“妈别去,算了。”关小言一把拉住王素芬衣角摇摇头,站起身对铁蛋摆摆手,“铁蛋你回家吧。”
铁蛋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王素芬气冲冲跟过去摔上院门,站在院墙底下指着铁蛋家方向臭骂:“不玩就不玩,以为谁稀罕跟你们家玩似的,平常吃了多少我家的好东西,全当喂了狗……”
关铁正眉间紧锁愁得能夹死蚊子,不耐出声:“行了,别在那儿指桑骂槐,有功夫骂人,还不如替小宝把脸洗洗。”
关铁正一开口,王素芬瞬间找到出气筒,气哄哄的往关小宝方向边走边骂:“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那好弟弟好弟媳传出来的!到处跟人宣扬我家小宝打死老婆子,一心把屎盆子往我家小宝头上扣……”
关铁正眉毛比刚才皱得还深,问:“怎么回事?咋跟老三他们扯上关系了?”
看着这个活得像个睁眼瞎的男人,王素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狠狠骂:“你一天天的在外头都干啥,你那缺德三弟就差在你耳朵边说你亲外孙打死你亲娘了你就一点风声没听到?他长嘴你不长嘴,你就不会跟人家解释!”
这话其实王素芬是冤枉关铁正了。
关铁正他好歹说也是个大队长,大家嚼舌根不会当他面嚼,毕竟要是干活分粮的时候被穿小鞋,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老三说的?”关铁正一脸毫不作假的迷茫。
王素芬火大地撸起袖子又胡乱放下,气得无所适从,咬牙说:“你活得像个睁眼瞎当然不知道,这种丧良心的话,除了你那不要脸的三弟一家还有谁说得出?”
关铁正张张嘴想起老娘死的那天,悻悻没能说出辩驳话。过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已经止住抽噎的外孙,尴尬开口:“我这就去找老三,让他不许胡说八道。”
说完,关铁正两手负在身后,气势汹汹埋头大步跑向外头。
看着父亲跑去警告,关小言替儿子擦干净脸后拍拍他的小屁股示意去玩,见儿子跑进厨房歪缠陶铁,她收回视线看向王素芬,认真问她:“妈,这些话传出来多久了?”
王素芬愤怒攥紧拳头,眼底一片赤红,忽又泄了口气垂丧说:“我估计从老太婆死后就传出了,也怪我,昨儿你钱婶提醒过,我没当回事,结果让小宝受那么大委屈。”
见王素芬自责低下头,关小言抬手拍拍亲妈肩膀安慰:“妈,这话传出好几天,依照咱们村传播速度,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
王素芬失落抬起头,似是想到什么,张牙舞爪对着关铁成家方向重重啐地一口:“呸,一肚子坏水的黑心货,早晚老虔婆拉你一家去做伴……”
关小言眉头皱得紧紧,回头透过窗户望了眼厨房,关小宝正使出十八般武艺扒着陶铁大腿歪缠要吃锅里鱼,看样子没受到刚才事情影响。
关小言不着痕迹松开眉间:孩子还小,好在没产生心里阴影……
——
不多时,关铁正脸上挂着铁青愠色迈进家门,跟第一时间注视自己的家人汇报:“我已经跟老三说清楚,他不敢再传出这类话,你们放心。”
“放心?放啥心!”刚和女儿好好讨论过此事的王素芬梗着脖子,怒气不减反增:“这话都传遍了,现在大队上谁不知道,你难不成还一家一户跟人解释?就算去解释,人家能听?咱小宝打了老太婆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人死了,大家哪还记得她想偷东西才被打,只记得咱小宝打了太姥,面上和你亲亲热热,背地只会说小宝人小心黑不孝顺!”
关铁正:“那你想咋样!”
说实话遇到这种事,尤其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造谣诬陷他亲外孙,关铁正的心苦涩极了,比谁都难过。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咋办,该警告的他去警告,宣布彻底跟人断绝兄弟关系,可一回到家王素芬还是不依不饶,一字一句的埋怨就像往他心尖嫩肉上戳,听得他满心不是滋味。
“你还有脸耍横,要不是你那黑心肝弟弟能出这种事吗?哼,随了老太婆,恶人自有天收,索性死得早……”
关小言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阻止越说越来劲的亲妈,人已死,多说无益,可别戳人亲儿子肺管子。
“妈你别生气,大队人全知道也只不过是猜测,事情不一定有那么糟,你别怪爸,他也不想的,咱现在应该好好商量怎么消除大家误会。”
王素芬听罢歇下话头,转而奔向堂屋里,招呼还愣在院子傻站的老伴女儿,“还不过来,进屋商量。”
一家三口都进屋了,对此留心的“女婿”陶铁自觉有责任有义务参与到此次会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