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眼,心底隐隐不安,当即拱手辞别,匆匆赶回村中,寻了几遍,却都没看到啸天的身影。
难道是上山了?
慈水村附近倒真有几座山,但山势险峻格外凶险,除了颇有些身手的猎户外,基本无人涉足,啸天幼时曾跟随他父亲打猎,对这几座山倒是格外熟。
卫辞心中稍安,他看了眼隔壁空荡荡的院落,索性拿了本书在门口坐下。
晌午日头正盛,桂花树洒下一片阴凉,倒也别有意趣。
卫辞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啸天,直到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时,才听到了焦躁凶厉的犬吠声。
这叫声……卫辞猛地睁开眼,顾不上穿外袍便匆匆跑出院子。
隔壁院子已经亮了灯。
莫绫提着棍子在附近查探,只在墙外找到两只仓惶的脚印,恰巧卫辞走来,她下意识低头,看向卫辞的双脚。
卫辞:“……莫姑娘?”
啸天不知从何处跑来,停在卫辞脚边,喘着粗气。
莫绫对上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险些眼前一黑。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道:“没什么,许是哪个小毛贼想翻。墙偷东西,倒是多亏了这条黄犬帮忙。”
卫辞:“它叫啸天。”
莫绫:“……”
“这个名字倒也恰如其分,卫辞师兄好巧妙的心思。”宋蕴笑着走来。
她只穿了件宽大外袍,手中持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夜里凉风拂过,火苗在跳跃中明灭,衬得她的美丽越发朦胧,像是从月亮里走出来的仙子。
应就是落入凡间的仙子罢,她白日之美丽,竟不及此时之万一。
卫辞慌乱的避开视线:“让师妹见笑了,好在那贼人没有得逞,有啸天守着,那贼人想是不敢再来。”
说着,他往后退了退,别过身:“夜里寒气重,师妹还是早些回去安歇为好。”
宋蕴眼波幽幽,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打量半晌,终是轻轻笑了声:“让师兄担心了。”
没想到她这位小师兄,眼光虽不怎么样,却真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倒也不叫人十分讨厌。
本以为发生这样的变故,后半夜会睡不好,但宋蕴却仍旧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清晨散步时,她恰巧撞上在附近巡视领地的啸天。
啸天停下来,歪头望着她,身后的尾巴轻轻晃了晃,接着便又迈开修长的四条腿继续赶路。
有一瞬间,宋蕴竟觉得这只狗在跟她打招呼。
“啸天,”宋蕴喊了声,见它果然驻足,不由得愈发惊奇,忍不住笑着说,“饿不饿?跟我走,给你搞些吃的。”
不管昨夜到访的究竟是贼人还是故人,皆是因啸天的警示才未曾得逞,她的确该好好犒劳一下它。
让宋蕴没想到的是,啸天竟真的跟她回了家。
莫绫揉揉惺忪的睡眼,满脸不敢置信:“姑娘?!”
为什么她温柔美丽的姑娘身后会跟着一条恶犬啊啊啊啊!!!
“别怕,”宋蕴安慰她,“啸天不咬人的,它辛苦了一。夜,我给它搞些吃的……”
见宋蕴真要自己生火烧饭,莫绫一下子就急了,匆匆夺下她手中的火石:“还是我来吧姑娘,我烧出来的饭虽然难吃,但狗也是吃的。”
宋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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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辞是被一阵奇怪的味道吓醒的。
昨夜隔壁的院子险些进了贼人,恩师腿脚不便,刚归家的师妹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弱女子,连那位侍女都胆子极小,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在院子里背了半夜的书。
晨曦将现时,他才躺回榻上,模模糊糊的睡去。
谁知睡到正酣时,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谁家被房子给烧了,吓得卫辞迅速睁开眼。
他茫然的四处寻觅着。
直到莫绫清脆的声音响起:“姑娘你看,我就说啸天不挑食吧,我的手艺也没那么差。”
……等等!
卫辞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神四处扫过,果然没看到啸天的身影。
这条蹭吃蹭喝的蠢狗!竟还蹭到隔壁院子去了!!!
卫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恨不得立刻把那只蠢狗拉回来,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好去拜访。
一条蠢狗去蹭饭倒无所谓,他一个大男人在饭点过去,岂不是惹了天大的笑话出来。
此时,一墙之隔的宋宅,父女两人在书房对望。
宋柏轩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蕴儿,既然你看到了,我也就不再瞒你,打开看看。”
宋蕴顿了下,接过盒子。
是一只与宋家格格不入的檀木锦盒,里面必放了主人极其珍视的东西。
宋蕴打开锦盒,看到一枚白玉佩环,佩环色泽通透,入手温润,应是上好的羊脂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