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他听到了。
“顾斯忱,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开心,我……”她颤抖的声线里全是惶恐。
几乎能想象到,顾斯忱会怎样发火,怎样逼问她,质问她。
为什么,和他待着,都要联系其他人。
她要崩溃了,就在她控制不住,要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环在她身上那双手臂紧了紧,而紧接着,是灼灼热气。
顾斯忱鼻尖蹭蹭她发凉脸蛋,声音里不掺杂丝毫负面情绪,“在外面玩这么久,饿不饿,想不想我,嗯?”
“……”
他怎么问这个。
忽地,几滴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中滚出,黏在顾斯忱鼻头。
顾斯忱一点点吻去,始终凑在她脸前,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说不出话的唇,声音哑了哑,“别哭,你一哭,我就会怀疑是我又做错什么。”
“……”
“对不起。”
宁沐哽咽着,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事实上,她想要说的不止这三个字。
还想说清楚刚才那通电话,不想让顾斯忱隐藏不快的情绪,为了让她舒服而一直哄她。
她觉得自己不配。
“瑗瑗。”顾斯忱喉头无声滚了滚,把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指腹一点点擦拭她滚烫的泪珠,“你没做错什么,去洗个热水澡,之后我们吃饭,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过完这一周再说好不好?”
宁沐难受地点点头。
顾斯忱等到她彻底不哭,把滑雪服换下,去洗澡,才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温热的水刚蓄满浴池。
她搁在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宁沐重新把睡衣扣子系好,推开浴室的门。
是江文绪打来的电话。
刚刚顾斯忱突然出现,宁沐电话挂的突然,江文绪会打过来一点也不奇怪。
江文绪,“宁小姐你总算接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宁沐坐下来,“我没事,你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为什么苏落绵会说江文锦侵犯她?”
“江文锦他不是这样的。”
江文绪低低的笑了笑,“我也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我三弟江文夜能告诉你这件事。”
“江文夜?”
宁沐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江文绪告诉她,这是他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某年一次意外认识了苏落绵。
苏落绵之前怀孕,孩子是江文夜的。
“不对。”宁沐记起什么,“苏落绵说过她丈夫死了,绝不会是江文夜。”
江文绪,“江文夜没死,并且他还是见证江文锦侵犯苏落绵的唯一证人。”
“不可能……江文锦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其中发生什么事。”
江文锦她还不了解吗?
那是个跟她说话都不敢直视的男人。
江文绪安慰道,“宁小姐您别激动,如果您想尽早得知事情真相,我们尽快结婚,五天后元旦节订婚怎么样。”
宁沐,“你威胁我?”
江文绪,“我只是在和宁小姐做交易,愿不愿意全看您,您也有手段,这件事情真相您也可以自己查,不过……应该会比从我这里慢很多。”
没错,江家行事向来隐秘,查事情很不好查。
再加上,她以前不是没查过,苏落绵杀害江文锦的原因。
一半是宁父的原因,那么另一半原因……极可能是江家这边。
宁沐想清楚这点,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元旦节第二天订婚。”
“好,未婚妻。”
随着电话听筒那边嘟的一声,宁沐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她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头愈发的晕眩……
脑海里全是她刚刚那句,元旦节第二天订婚……
正好是和顾斯忱约定完待一周的第二天。
她和顾斯忱相处的时间仅剩五天了。
没一会,宁沐发沉的头越来越晕,双眼也沉下去,缓缓闭上了眼。
顾斯忱推开门,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原本沉稳地步伐倏地加快,他伸手探她鼻息,有气。
但他还没完全放松,床上肌肤惨白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顾斯忱瞳孔一缩,发现她额头烫的厉害。
发烧了。
很快,家庭医生赶到,给宁沐输液。
“顾总,宁小姐是吹风着凉引发的发烧,等液输完,给宁小姐物理降温就好。”
“嗯。”
送走家庭医生。
过了二十分钟,液输完,顾斯忱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宁沐一点点擦拭额头,脖子。
“我好难受……”宁沐薄唇颤动,梦话溢出。
声音不大,但顾斯忱刚好能听得很清楚,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而后,慢慢地说,“乖,一会就好。”
“江文锦……”
刹那,顾斯忱眼底淬冰,半干的毛巾被他攥出几滴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