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堂屋里传来笑声,显然赵母和谭嫂子都不放心,躲在外间偷听里面的对话,那笑声明显是没有忍住。
谭守信一张脸都涨红了,看着谭明珠,“你的书都白读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知道吗?怎么就能自己谈婚事?!”
门帘再次被掀开,赵母和谭嫂子走了进来,“亲家公你莫要生气,这婚事原是我促成的,明珠当时处境艰难,也是不得不答应的。”
赵母说完,下意识看向谭明珠,“我是打心眼里爱这个孩子,您就抬抬手将闺女嫁入我家吧,我定当拿她当亲闺女照顾。”
谭父转头看向进来的人,刚才一进门因看到了自己闺女,他倒是也没有住到别人,这会儿看着进屋的二人他目光不由得一顿。
谭父坐起身来,半靠在枕头上,目光在赵母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身后之人的眉眼上,他微微皱眉移开了眼睛。
在赵青山的面前,谭守信还能摆个岳丈的谱,但在赵母和谭嫂子面前,他立即神色缓和,“老嫂子见谅啊,这事儿与我而言太过突然,孩子们的婚事不如咱们晚些再说,到底是孩子的终身大事,玩笑不得啊。”
“亲家公说的是,今日您先歇着,这事儿赶明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说完,她再次带着赵青山离开,谭嫂子也看了一眼谭守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赵家母子身后离开,房间彻底只剩下谭明珠和父亲两个人。
气氛还有些僵硬尴尬,她低头不语看着自己衣襟上的花,一张小嘴不自觉的嘟了起来。
知女莫若父,看着她这副样子,谭守信狠狠地叹息一声,“你就这样喜欢他?京城里那么多才俊你一个都瞧不上,这会儿怎么就不挑了?他到底是哪点比那些公子才俊好?”
谭明珠闷闷的说道:“他不会纳妾,也没有通房,且相处这些日子,女儿瞧的清楚,青山和娘都不是坏人,他们处处都在照顾我,这家里的粗活从未让我做过,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会让着我吃,话能骗人,但这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做不得假,我又不傻。”
谭守信冷哼一声,“你还不傻呢?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还有比你傻的吗?”
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又有多娇气他如何会不知晓,眼下能说出这番话,谭守信心里也有些动摇。
只是顾虑不可能立马就打消,他也得再观察观察。
她和赵青山的事儿说完,谭明珠又好奇起来父亲的处境。
“爹爹你怎么会遇到青山的?哥哥呢?”
谭守信闻言脸色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事儿说来话长。”
第30章
案子一时半刻查不清,好多事儿就连谭守信自己都不清楚,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判了流放。
他曾经在朝中三位好友,也都曾去牢中和他说过不要反抗,顺应陛下的意思忍下这桩冤案。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儿子谭泽也被人联手弹劾,致使最终被罢官免职,见此谭守信不敢拿着孩子们的生死做赌,认下了这桩满朝文武无人不知的冤案。
却不想最后他的孩子们仍旧受到牵连,全家被抄没一家人判了杖责和流放。
在得知家奴替女儿受了杖责,还要定名跟着他们去流放,谭守信的心一半悬着一半满是感激,这流放的路上也待忠奴鸳鸯如同亲女一般。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伙程咬金,竟然穷疯了打劫那些押送的官吏,慌乱中他和谭泽还有鸳鸯走散了,官吏全部死于土匪手里。
他无处依傍只能茫然的往回走,直到他饿急眼在乱坟岗捡人家的祭品吃,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幸而被路过的赵青山捡到。
听到这些,谭明珠一时有些一言难尽,怎么全家突然都成了逃犯,她这才因为户籍的事儿松口气,结果她爹和哥哥都成了逃犯。
“爹爹,这些事儿倒也不急,您先歇歇,我去给您倒杯水来。”
她站起身刚走到房门口,就和准备进门的赵青山撞了一个满怀,幸好男人核心稳并没有受到撞击,手里端着的碗也没有洒出汤汁。
他赶忙伸手将人扶住,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状态,“怎么走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儿?”
谭明珠没有第一时间退开,就由着男人扶着她的后背,她装若靠在他的怀中,抬手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子。
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和撒娇,“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躺在炕上的谭守信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气的舔了舔后槽牙,咳了一声。
“明珠,过来扶爹爹起来。”
触及谭守信的目光,赵青山讪讪收回揽着谭明珠的手,端着手里的碗走过去。
“想着岳父今日赶路未曾用饭,故而去厨下做了三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