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白，面容苍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看着跟尸体差不多。
“太后娘娘——”
姜妩眼睛红了，眼泪说掉就掉，还扑通跪在床边，握着太后的手，只流泪不说话，双唇开开合合，一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怕打扰太后的样子。
宫女和太监们看到她的表现，都暗暗点头，在心里道：“虽然姜大小姐很少进宫，但她终归没有辜负太后娘娘对她的恩宠，心里还是有太后的。”
姜妩等贤德姑姑劝了她好一会儿并搀扶她后，她才顺势起身，抹着眼泪道：“太后待我如同亲孙女一般，如今她生病，我也该如同亲孙女一般照顾她。”
接下来，她给太后端水喂药，擦脸拭手，动作极为娴熟和细心，丝毫没有错处。
众宫女看得暗暗惊讶。
贤德姑姑问姜妩：“大小姐似乎很懂得照顾病人？”
姜妩柔柔一笑：“家中的姨娘和弟妹们生病的时候，我经常去照顾她们，故而学到了一些照顾病人的手法。”
废柴姜妩没有干过照顾病人的事情。
但她前世干过。
即使是在精神病院，她也时常会照顾一些弱小、无助、无辜的病友。
贤德姑姑一脸慈爱地看着姜妩：“你在侯府，过得确实不易。”
姜妩又是柔柔一笑：“有太后疼爱，我在家里过得还是不错的。”
众人一听，又在心里感叹，多好的姑娘啊！
虽然不被平阳侯府善待，私底下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但她在人前人后都说平阳侯府的好话，实在难得。
因此种种，长春宫的宫女和太监对姜妩的印象很好。
夜深之后，姜妩以方便照顾太后为由，拒绝了宫女们为她准备的偏房，非要睡在太后的寝殿中。
太后睡床。
她睡边上的小榻。
宫女们拗不过她，便由她去了。
姜妩躺在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太后。
一来她不是废柴姜妩，对太后没啥感情。
二来太后都病成这样了，不可能醒得过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也没用。
她甚至觉得，如果龙血果今天晚上还送不过来，太后明天就得去金丝楠木棺椁里躺着了。
事实上，在偏殿里歇息待命的太医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含蓄地表示：“但愿灵药在天明之前能够送达。”
这个夜晚，整个长春宫的人都在等待灵药。
时间慢慢流逝。
凌晨四更。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长春宫的宁静。
“灵丹送到了，赶紧给太后服下！”
龙血果越早服用，效果越好。
摘下来的龙血果哪怕用冰块保鲜，效果也会慢慢减退，这也是皇帝舍得给太后服用那么多龙血果的原因。
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能醒过来的姜妩猛然跳起来，第一个冲出去，兴奋地道：“太好了，太后娘娘终于可以醒过来了！”
这种时候，几乎所有的宫人都昏昏欲睡，唯有姜妩反应迅速，精神抖擞，还显得极其欢喜。
众宫人受到她的感染，都在心里道，姜大小姐果然很在意太后娘娘啊。
护送龙血果的侍卫进入长春宫，但没有踏进太后的寝殿，只是停在门口，一人双手捧着一只乌木匣子，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将乌木匣子打开。
一缕凉气迎面扑来。
乌木匣里盛满了冰块。
冰块中盛着两枚龙眼大小、鲜红如血、色泽晶莹的“丹药”，“丹药”果然如原书中写的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和血腥气。
太医匆匆赶来，接过乌木匣子后仔细打量：“确实是神药，准备给太后服用。”
姜妩跪坐在太后的床边，一脸关切地道：“太医，这丹药要一次吃完么？”
太医摇头：“这丹药的药性极强，一颗的药效能持续很久，一次服用一颗就够了。”
姜妩懵懵懂懂地点头：“但太后昏迷不醒，双唇紧闭，如何给太后服用？”
太医道：“这丹药整粒服用，效果最好。”
他拿起一根竹片：“要用绵纱裹住竹片的一端，将竹片放进太后的双齿之间，让太后的双齿张开，才好把丹药喂进去。”
姜妩点头：“原来如此。”
她看着太医将薄薄的竹片塞进太后的牙齿之间，小心翼翼地将太后的嘴撬开。
太后的身份太尊贵了，太医不敢用力，一点一点地撬，看着怪辛苦的。
将太后的嘴撬开一点后。
太医道：“将筷子拿过来。”
贤德姑姑将缠了纱布的筷子拿过来，准备塞进太后的齿间，换掉过于轻薄的竹片。
就在这时，姜妩突然道：“筷子还是太硬了，说不定会伤到太后的牙齿和口腔，还是用我的手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