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关系,假情侣关系,黑方卧底和公安卧底的对立关系,同为隐瞒者的共犯关系。
以及之前的师徒关系、同窗关系、旧友关系……
“太多了。”安室透揉了下额头,“你问具体一点。”
诸伏景光:“抛开立场和身份,只谈你对她的感觉。”
抛开立场和身份?假如浅早由衣不是黑方卧底,她和他在警校相识,毕业后一个进入警视厅一个进入公安,他们拥有同样的对正义的信仰,安室透对她的感觉肯定是喜——
“假设不成立。”安室透清醒地说,“没有组织安排的卧底任务,她根本不会考警校。”
她和他不会相遇。
诸伏景光再次作出假设:“要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呢?你们在某个案子中意外结识。”
安室透:“我身负卧底任务,不会和普通人深交。”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彼此知道对方最大的秘密。
诸伏景光仿佛一个被刁民折磨到失语的KP,拼命打补丁:“假设你也是个普通人。”
安室透认真地想了想。
“想象不出来。”他坦诚地说,“我想象不了不当警察的模样,我一定会走上这条路。”
就像浅早由衣一定会成为薄荷酒,人无法更改自己的出生和童年。
所以降谷零和浅早由衣的相遇,只能是向往正义的警校生与身负卧底任务的黑方真酒的相遇。
谁都不能抛弃自己的立场。
“我和她,是红方和黑方的对立关系。”安室透慢慢地说,他渐渐整理好了思绪,“是追求正义的奉献者与漠视生命的冷血者的关系。”
剥开私心和旧情,露出赤裸裸的本质,残酷的本质。
“我被薄荷酒影响太多了。”
黑方之所以是黑方,是因为将个人欲望凌驾于集体利益之上。
因此浅早由衣能为一己私情擅自包庇敌人,即使牺牲自己效忠的组织部分利益也要成全她的私心。
而红方之所以是红方,是因为绝对不能够跨过那条线。
“卧底的个人感情不应该影响工作。”安室透双手搭合遮住眼睛,“我差一点犯下大错。”
“谢了景光。”金发公安呼出一口气,“多谢你帮我整理思绪,我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诸伏景光:谢我什么?怎么就突然谢谢我了?
他今天被叫来的时候以为需要他充当情侣吵架的和事佬,还在琢磨由衣和zero是什么时候认清对方的心意在一起了,居然都不在群里通知真没义气。
怎么聊着聊着你俩突然BE了呢?
敢情他嗑的CP一集都没活过啊。
诸伏景光觉得不行,这样不行。
公安卧底也是人,是人就有私情,人类最愚蠢的行为便是自以为能掌控自己的感情。
心脏跳动与否并不以人类的意志判定,和你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也不会因为你假借低头捡玻璃的动作掩饰表情就真看不穿你的心思。
“zero。”诸伏景光苦口婆心,“听我一句劝,嘴硬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再怎么给自己洗脑,等看见由衣,你真能对她无动于衷吗?”
“为什么不可以?”安室透很冷静,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把她和贝尔摩德划等号就可以。”
同样是情报工作者,同样拥有惊人的美貌,同样懂得利用人心。
安室透又不是没有和贝尔摩德单独打过交道,美人蛇的尾巴尖轻轻扫过脚背,带来的战栗感绝非因为心动,只有纯然的警惕和敌意。
只要明确浅早由衣和他的敌对立场,他当然能硬下心肠。
最多……最多等黑衣组织覆灭,他想办法为她申请证人保护计划的资格。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不,我觉得区别很大。
他眼见着安室透一副彻底格式化,再也不会被私情所困,就此成为一位冷酷无情的公安卧底的模样,咽下喉咙中的未尽之语。
“祝你成功。”诸伏景光干巴巴地说,“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之后又像今天一样为情所困,咳咳,为一些情感问题心生愁绪,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在。”
“没有假如。”安室透皱眉,“你不信我?”
“行。”诸伏景光干脆点头,“你最好不要深更半夜让我在被窝里惊醒,困得鬼迷日眼被你喊出来喝闷酒。”
安室透作势要再拐他一手肘。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屏振动,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不约而同投来目光。
来电人:浅早由衣
诸伏景光:“你的电话。”
“凌晨一点打来的电话?”安室透疑惑。
他以为今晚浅早由衣早就睡了。
就算她突发奇想熬夜连看三百集《猫和老鼠》,也不该给他打电话,他们还在冷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