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跪在外面做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月,你身体又不好, 这样下去迟早落下病根。”
许知久抿唇, 好一会才有声音:“殿下要赶我走,我不想走。”
称呼又变成了疏离客套的二字。
他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接受照顾,轻摇头:“我知殿下身份不可高攀, 可我想明白了,哪怕只是做外室,也不愿离去。”
“不是因为这个。”
姜眠耐心地给他涂着手上的伤口,把人领进来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他是不是和你乱说了,我们分开并不是因为这个。”
姜眠觉得应该是白切黑在中间捣鼓了点什么,例如在交谈的信纸里写了她的各种坏话。
许知久颤了颤眸,抬脸认真看她,“殿下连外室也不愿接受我吗?之前不是说不会休弃……”
他的声音随着情绪波动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又带着哽咽和难以言喻的难过,最后索性直接没了声音。
“是担心我后面会欺负你。”姜眠连忙开口。
原本要说夺舍的话咽了回去,眼前这个温柔的人格并不知道挨打的事情,她还是不想让对方回应起那样不堪的故事。
私心其实是想在许小公子心里留下关于自己的一点净土。
“我不怕。”许知久继续开口,不成串的湿意顿时席卷了眼眸,“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想和殿下在一起,即便殿下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
他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哪怕是被挤到边边角角的地方,好似只要还有他的位置便是心满意足的。
见姜眠不答,许知久的心逐渐冰凉,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接过药自己默默涂完。
姜眠得空下来,微叹气:“你腿上的伤等会也要敷药,其实我没有喜欢别人,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而许知久却是以摇头不语回应。
他眼眶红着,心口发胀,手上又满是药膏的痕迹,残留着少女刚才温柔的气息,抽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身体各个地方。
湿腻的泪珠滴落在他指尖的伤口处,他侧过去脸不想被妻主看见他这般难堪可怜的模样。
只是一转脸,便贴住了妻主的袄子。
除开妻主身上的气味,袄子上还熏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兰花香味,沁人心鼻,只是这气味陌生,如同刺骨的毒药一般进入他的肺里。
许知久的指尖微微收力。
姜眠低头看去,只见素色的袄子湿了一大块,美人的眼睫处还悬挂着还没破开的泪珠,眼尾绯红,仿佛点了红蜡。
她最终还是打算和盘托出:“其实我之前对你动过手。”
靠在袄子上无言垂泪的许知久停住了,他猛地摇头:“不会的,妻主不会对我动手的,为何要编这样的事情……”
他又说了亲近的称呼,脊背连带着经脉都僵硬住,低下头不再开口。
一心以为是对方要赶他离开的借口。
姜眠试图和他解释清楚情况,“即便不是我对你动手,但你还是会存在这样的风险。如果有人冒充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怎么办?”
许知久的眼底闪过一阵茫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每每只要一细想,头颅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痛。
“我不想你受到那样的委屈。”
姜眠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抬手握着他的手心,安抚,“以后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京城的铺子我也帮忙看了几家,都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久久不语,一味地掉着眼泪,流不干一样的滚落,直到彻底失去意识,毫无征兆昏厥过去。
这也彻底浇灭了姜眠劝说的想法。
毕竟人都被她弄得昏迷过去。
“知久?”姜眠把昏迷的人揽抱在怀里,一脸担忧地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触及到一片冰凉。
找来医师把许知久反复检查了好一遍,得知身体需要静养,要保持心情平和,不可大幅度情绪波动,姜眠把刚醒来的人按回床榻上休息。
她不好再说让人离去分别的话,于是开口哄着人,“先好好休息,我听医师说,你这几日饮食不节,是胃口不好吗?”
她不再开口说离开。
床榻上的人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惊觉她的态度转变,又或者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咳嗽一声:“吃不下东西。”
姜眠不打算现在再说分离的事情。
之前许知久就因为她受了刺激导致出现人格分离的状况,现在委屈哭得这么厉害,她实在良心不安把人赶出去。
“没事,以后我陪着你一起吃,准时准点,没有胃口就先吃些开胃的果脯和酸杏。”
“嗯好。”许知久点头,转过去脸。
姜眠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只能继续缓解他的情绪安慰,“往后你不要听小久胡言乱语,我从来都没有说要你去做什么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