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恪似没看到她们俩的小动作,自顾吃完出门进宫了。
许清妙捏了捏鹊枝的耳朵,笑骂道:“少在哥哥面前耍心眼,他心里门清,别到时被罚了找我哭。”
鹊枝嬉笑着连说:“不敢了不敢了,少夫人,您一会用完药还补觉吗?”
许清妙摇摇头:“等午后再睡吧,待会去二婶那一趟,看看二婶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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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刻,太极殿后殿,小皇帝陈奕已经早起穿戴整齐,正由宫人伺候着用膳。
先帝新逝,正值丧礼斋戒当中,满满一桌的御膳斋食,看得出御厨下了一番心思。
陈奕却只吃了一碗用玉米粉做的金玉丸子,再不肯动了。
小小瘦瘦的身体穿着帝制常服,常服领口袖口皆用金线绣着金龙,这些衣袍都是宫人这几日连夜赶制的。
身旁伺候的还是他当太子时惯用的内侍官常春,此时正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多吃点。
“皇上,您得多吃点呀,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陈奕抿着嘴看他,“可是我吃不下了,实在没胃口。”
常春立马纠正道:“皇上,您得改口了。”
陈奕知道自己如今得像父皇一样自称为朕,可习惯一时难改,刚才一时又给忘了。
“朕知道啦。”
门口小太监禀报,“皇上,殿外许恪许参知求见。”
陈奕一听,眼睛微亮,朗声道:“让他快进来。”
许恪身姿挺拔,稳步踏进宫门,远远便瞧见小皇帝面前那长长一桌的御膳斋食。
他按宫规躬身行了常礼,陈奕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至他身边,双手扶起他。
“快起身。”
许恪道谢,扭头看了眼皇帝用过的玉碗,低声问道:“皇上可是吃不下?”
“嗯。”
“那便不吃了,等饿了再让宫人给你送来,只是还请皇上下令,让御膳房按规制上菜,国丧期间这般奢靡浪费是为不敬。”
陈奕赞同地颔首:“常春你去御膳房传旨吧,就按许参知说的办。”
常春应下,瞪了眼门口传膳的宫人,宫人直冒冷汗。
说完这事,陈奕又伸手拉了拉许恪的袖子,“许参知,朕加封你为太傅吧。”
陈奕当太子时,有三位老师,如今即位,那三位老师有两位告老还乡了,仅剩的那位也是个不愿涉政之人,反倒只剩下许恪一个在朝高官。
许恪心底又浮起怪异,莫非先皇连太傅这个名号都为他早安排上了。
许恪颔首,躬身道:“皇上还是与三位辅政大臣商量过后再定夺吧,臣都听命行事。”
“嗯,朕会与大臣们商量的,定不会自作主张。”
许恪不好接话,开口提醒道:“皇上请移驾观德殿,今日得去为先皇守灵,政事有辅政大臣帮您看着,不会出问题。”
皇帝驾崩,新皇守灵也可以就近在后殿兼顾政事,但皇帝太小诸事皆有辅政大臣安排,陈奕便只需守灵就成。
辅政期间所经政事皆有本奏详细记载,陈奕想看也可以调取,亲政后更是可以追查追责,而眼下确实得听辅臣建议按先皇在世时的规制办事,不可尚作主张。
许恪随着陈奕到了先帝停灵之处,宫人哭成一片,更有不远处两名内侍抬着一人横着出来,不知死活。
“这是发生何事了?”
陈奕侧头看向许恪。
许恪低声道:“大概是惧怕陪葬,昨日陈荣郡王建议选宫人二十四人陪葬皇陵。”
小皇帝咽了口口水,“皇爷爷过世时也没有这样吧。”
许恪*摇头:“没有,这事还在商议中,并没有定下。”
“那还是不要定下,太残忍了。”
小皇帝低声呢喃。
许恪没有作声,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着小皇帝。
可惜,终究做不到作壁上观,轻声提醒道:“皇上,该进去祭拜先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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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妙带着鹊枝走到二房院子前时,院里传来一阵低沉的诵经声。
院子里值守的丫鬟见了她连忙行礼。
“屋里在干嘛呢?”
许清妙探头往屋里瞧去,只见几名身穿僧袍的和尚正围着院子诵经,一人敲着木鱼一人拿着枝条洒水。
丫鬟低声道:“夫人请了皇觉寺的大和尚来消灾祈福,是老太太也同意的。”
许清妙不解:“这是为何?”
丫鬟闭嘴不语,“女婢不清楚,少夫人还是亲自问二夫人吧。”
许清妙没进屋,站在院里等了一会,直到二夫人贾氏慢悠悠走过来。
“三娘,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进这边屋里说。”
许清妙跟着贾氏进了侧屋,俩人在桌旁坐定,她才开口问道:“二婶这是在做什么呀?”
贾氏惯来神经大条,直言道:“这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