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落,侍奉在春山居的婢女们也听出自家殿下这不是摆明了刁难这赫连世子爷,便也垂下眸掩唇笑了起来。
先帝乃是天命已到薨逝殡天,纵使这赫连世子爷会仙术,也是不能叫先帝活过来的。
赫连嵘辰也不曾想这闻妙安竟敢提这般倒反天罡之愿,只是...他今儿刚允下闻妙安一百愿,现下便反了悔,亦或者叫她换一个,那岂不是尚未出师,身便死了?
左右这世上无难事,她又没说要如何让先帝活过来,应是还有法子的。
“好,我应了你,那今日这药能否喝了?这不是给殿下医治耳朵的药,而是醒酒的汤药,殿下昨夜里醉了酒,虽是已经喝了一碗,但还是再喝一碗的好。”
闻妙安倒是不意外这赫连嵘辰能应了她,这人既敢提出这一百愿,定不是信口开河的,若是就这般拒了她,那他赫连氏的脸面何在。
只是这让死人复生,她瞧着这赫连嵘辰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不喝,回去罢,本宫要用膳了。”
她赶了人,赫连嵘辰便也未多留的径直离了这春山居想法子去了。
……
这赫连嵘辰为着长宁殿下那一愿这些时日忙得很,也不日日跑来这春山居盯着闻妙安喝药了。
闻妙安有好些日子未瞧见他了,倒是也松快不少,只是她乃晋北的长宁殿下又能松快到哪儿去。
眼瞧着这京洲城渐渐热了起来,太后便又在这宫中开了一场家宴,遍邀群臣官眷入宫,也好叫皇帝见一见她为他钦点的妃嫔们。
闻妙安晨起妆扮一番刚要坐着马车入宫时,便瞧见了明颂雅也下了马车急急的跑了来,她今儿倒是打扮的格外端庄华贵,眉眼间颇有世家贵女的威仪。
她平日里最爱上树掏窝,又爱下河捞鱼,一向在这妆扮上不慎用心,今儿倒是不同,一袭青碧色烟云百蝶团花云锦千水裙,银丝云纹外纱着身,这腰间系着一条藕荷色飘带衬得她整个人瞧起来飘飘欲仙的恍若这荷花仙子一般,格外清雅。
明颂雅的发髻也是格外的讲究,那元宝髻上冠着一海水玉攒珠芙蓉菱花银丝冠,这冠下还挂着三对儿银珠白玉坠子,她上了闻妙安的马车坐在她身侧。
闻妙安便也闻到了这人衣裳上的莲香,她知晓她今日这般不过是为了瞧一瞧陛下来日的妃嫔同皇后罢了。
她不甘心,便也将自己好生妆扮一分,莫要在今日失了脸面。
“颂雅,其实不必如此,今日你不去就是了,又何必非要去瞧瞧?”
她所说明颂雅都懂,只是她做不到待在府中罢了,她侧过头去比划道。
“今日不过是想要叫我自己彻底放下对陛下的心罢了,只要瞧见她们,瞧见陛下来日的皇后妃嫔,我或能放下对陛下的情分。”
闻妙安不劝她,她只是吩咐着马车外的车夫驾车去了东门,后而又坐在轿辇之上来了这宫后苑。
今儿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宫宴,自是不会办在玉堂殿的,宫人们抬着长宁殿下同明小姐在宫后苑前落了轿。
浅桃搀着自家公主下了轿,闻妙安便也走向明颂雅,二人一同踏入宫后苑来至灵隐池畔。
许是她们来的稍晚了些,这灵隐池前早已围了不少世家贵女,大臣之女,她们听见这传声太监高呵道“长宁殿下到!”,便也纷纷回过身去跪拜请安道。
“臣女叩见长宁殿下。”
闻妙安拂手免了众人的礼,后而便在一侧的小亭子里落了座,明颂雅自也是坐在她的身侧,她在这帮子姑娘们身上打量了一圈后而问道。
“母后怎么没来?”
景林亲接过这宫后苑宫女儿奉上来的一壶玉兰香片放在那石桌之上,后而毕恭毕敬的比划道。
“娘娘说,今儿都是些年纪轻一些的姑娘们聚在宫中叫陛下相看一番的,她若是来了,怕是多有不便,便不来了,陛下处理完手中的政务便会来宫后苑。”
相看?可是闻妙安得到的太后口谕是母后已然定下后妃人选,叫她入宫见一见未来的皇后,弟妹...
她觉出些不对来便微皱着眉又问道。
“母后这是何意?”
景林便又比划道。
“殿下,娘娘所选之人不过是权衡利弊下选出来的,并不是陛下会喜欢的,因而今日除了想叫殿下入宫来瞧一瞧来日的皇后外,也想叫殿下帮着陛下选几个可心的姑娘入宫侍奉,免得委屈了陛下。”
闻妙安瞧着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的目光落在这灵隐池畔的贵女身上,她瞧着她们今儿妆扮的这般华贵花枝招展的,想来是一早就知晓今儿乃是陛下“选妃”之日。
这各家各户都是铆足了劲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