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苦口,殿下还是要喝的,况且我一早便料到了殿下怕苦,便亲去膳房取了这一碟子的凉果来,殿下喝了药再用这凉果压一压便好。”
眼瞧着这二人要僵在此处,朝颜便笑道。
“世子爷,殿下晚膳用的多了些,现下怕是喝不下的,不如...等晚一些奴婢再给殿下热一热,服侍着殿下喝药如何?”
她服侍闻妙安多年,自是瞧出她是不想喝这汤药了,但碍着这赫连嵘辰尚在,便也说不得什么。
赫连嵘辰将信将疑的瞧着闻妙安,比划着问道。
“殿下可是晚膳用多了,现下喝不下这汤药?”
闻妙安瞧了一眼朝颜便不大自然的颔首侧过了头。
“好,那就麻烦朝颜姑娘晚些给殿下热一热了,只是这药不能过热,过热便会失了药性,姑娘要小心这火候。”
“是。”
赫连嵘辰便也未再留在这春山居逼着闻妙安将这碗汤药喝了,他比划道。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他比划完便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子,离了这春山居。
闻妙安瞧着这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便问道。
“他刚刚说什么?”
朝颜将这茶桌上的汤药同凉果都收好放进那食盒中,后而便比划道。
“赫连世子说他还有事,要先行一步。”
有事?闻妙安蓦地想起白日里在画舫上惊鸿一舞的花魁娘子便觉着那食盒碍眼得很。
这赫连嵘辰既不留在府中给她好好地治耳朵,又初来京洲城在这无甚亲朋好友。
半夜三更有事要出门,怕是同那花魁娘子共度良宵去了吧。
“赫连世子住在哪个院子?”
朝颜倒是不曾想自家殿下会问这个,她便也比划道。
“最东边那个碧苍院。”
“把这汤药浇在碧苍院前罢,本宫记得碧苍院前似是栽了不少的月季?便浇在月季上罢。”
闻妙安说罢便起身回了屋内,浅桃捧着一碟子小桃酥瞧着便连忙随侍了上去。
朝颜便也依着吩咐将这碗汤药浇在了碧苍院前的一株月季上,赫连嵘辰半夜拿着那万年雪灵芝回府时,便瞧见院门口的红月季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株。
他抓了个侍女来问,侍女也是不知为何。
他虽觉有些不对,却也只能当这月季是自己想死了,才死掉的。
……
接下来这一段时日,赫连嵘辰每日都会奉一碗汤药入春山居,闻妙安自也是寻了各种法子将这汤药倒了。
而灵澈同齐玉衡之事...自那日她同皇帝罚了这兵部尚书夫妇后便也没了下文。
想来灵澈此番又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妥协,谅了那齐玉衡。
闻妙安知晓此事时正坐在这春山居新扎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她抓着那绳子瞧着朝颜给她比划着。
浅桃这些时日的手语学的也小有起色,她在一旁瞧着也瞧明白了便愤愤然道。
“灵澈殿下可真是好脾性,此事若换做是我,我非得把那对儿奸夫□□扒皮抽筋。”
闻妙安不解的眨了一下眼,朝露便笑着在一侧给她比划着浅桃所说,她瞧着便也跟着弯了眸。
“母后将你指到本宫身边侍奉时,可说你脾性好得很,最是温柔淑慎,可本宫怎么瞧着...这春山居就属浅桃的脾性最不好啊。”
她这般说着便是打趣浅桃,浅桃愣了一下后而便涨红着一张脸说道。
“殿下!”
这春山居中正打闹着,守在外头的婢女便跑入内比划道。
“殿下,赫连世子来了。”
闻妙安想着也到了这赫连嵘辰给她奉药的时辰了,便也点了头。
赫连嵘辰又提着那食盒步入春山居,他瞧着长宁公主坐在秋千上便走过去作了一揖比划道。
“草民来给殿下奉药。”
闻妙安抬了手示意这人免了礼,后而便瞧见他打开那食盒将里头的汤药端了出来,递至她眼前。
她抬眸瞧了一眼朝颜,可还未朝颜说些什么,这赫连嵘辰却先开了口说道。
“我今日来春山居前,可特地跟膳房的伙计打听过了,殿下可没多吃些什么,应是喝得下这药的。”
朝颜听着便也比划给了自家殿下。
闻妙安瞧着自也是皱紧了眉,她不想喝这汤药,除却这赫连嵘辰品行之事外,最重要的还是...
她怕她喝了这盏药,便会盼着耳朵好起来,一旦有了这盼头她便会寝食难安,若是最后这赫连嵘辰还是医治不好她的耳朵,她怕是又会...失落的沉寂许久。
这么多年来她尝过太多失望的滋味,这滋味可要比汤药苦的多。
正因如此,她才不肯喝。
只是...今儿她瞧着这赫连嵘辰的模样,她这药是非喝不可了,既如此,闻妙安便也不拖沓的接过那白瓷碗将里头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