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就点醒了皇帝,皇帝便也想起了父皇临终前在龙榻之上嘱咐他的话。
“若无十足的把握,便不要挑起战事,打起仗来就会劳民伤财,如今的天下刚得了几年的安定,若是挑起战事,纵使最后一统了天下,那这天下也是破败不堪的天下啊……”
是了,皇姐说的无错,父皇嘱咐的也无错。
皇帝沉默着盯着石桌上的茶杯,周镜明瞧着皇帝似有妥协之意便道。
“我周镜明以自身性命和雀儿庄的百姓在此起誓,陛下知晓的那些物件儿会永生永世的留在雀儿庄,雀儿庄在一日,那这些就不会流传到外头,纵使有朝一日雀儿庄被歹人屠庄,我周镜明必也会将这些想尽办法的交到陛下的手中。”
只是,这周镜明油嘴滑舌的,他所说皇帝是不信的。
纵使是他说的不错,皇帝也是不信。
皇帝举起了石桌上的茶杯把玩着说道。
“口说无凭。”
“那我便立字为据。”
“朕也不信周公子的字据,朕既有意妥协,那周公子便也该拿出让朕相信你的凭证不是?总不能红口白牙的发着誓,又写了一张没什么重量的字条给朕,糊弄了朕吧?”
若是这周镜明未掳了长宁殿下入雀儿庄,又没以赫连嵘辰同明颂雅为挟,他或许还能信一信这人。
奈何这人“前科”在前,他又怎能信的了他啊?
周镜明也早就留下了后手,不然他将那麻烦的要命的赫连嵘辰留在雀儿庄作甚?
总不是看他在长宁殿下的眼前献殷勤罢?
“赫连世子为证,如何?”
周镜明的话音刚落,便听有人远远的应了一声道。
“找本世子做什么?”
赫连嵘辰不知是何时寻到了此处,他从一棵高耸的树上一跃而下,众人也循声瞧了过去。
闻妙安自也是瞧了过去,只见这人一袭白衣衣袂翩翩的落了地,他手中持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掏来的一把团扇悠悠的走了来。
不似是发觉自己是被闻妙安支开后寻来的,而似...一早便候在这儿的。
赫连嵘辰悠悠的朝着这处亭子走来,后而立在亭外朝着闻妙安同皇帝俯身作了一揖道。
“草民叩见陛下,叩见长宁殿下。”
皇帝也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赫连世子吓了一跳,他摆了手说道。
“免了免了。”
闻妙安紧皱着眉瞧着这人,后而便起身绕过身前的周镜明走出亭子问道。
“赫连世子为何在此?”
赫连嵘辰合上手中的团扇朝着长宁殿下比划道。
“这不是知晓殿下今儿要带着周公子来这儿,放心不下才来的。”
闻妙安越看这眉皱的就更紧了些,她比划道。
“赫连世子怎会知晓本宫要带着周公子来此处?”
赫连嵘辰未比划些什么,那周镜明便也出了亭子,寻了个树枝子在地上写道。
“我叫来的,殿下莫要生气。”
“本宫不是说了?此事不要掺和到赫连氏的身上。”
此事麻烦,闻妙安不愿让赫连嵘辰掺和进来,为此她特意同周镜明说过。
不曾想这人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
“让赫连嵘辰回去,不然,休怪本宫不帮你。”
皇帝自也是站在皇姐这儿的,他本就因皇姐之故才愿退步。
“朕看,朕也没必要同周公子洽谈什么了,宋辞川!”
宋辞川便也急急的走上前来俯身道。
“臣在。”
“点三千将士,杀入雀儿庄。”
“是。”
只是,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闻妙安拎得清轻重,也看得清是非,她先拦了宋辞川,后而朝着赫连嵘辰说道。
“此事同赫连氏无关,世子爷还是回去的好。”
赫连嵘辰也知晓这人顾虑什么的比划道。
“我只是来给周公子同陛下做个证人,至于陛下同周公子有些什么,我是不知晓的,赫连氏也是不知晓的。”
闻妙安却拒绝的格外笃定。
“不行。”
她不信赫连嵘辰所说,更不信周镜明。
“若是不叫赫连世子走,那便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了!”
闻妙安翻脸翻得太快了些,周镜明同赫连嵘辰也都未料到。
左右此事同赫连氏无关,那周镜明又没给赫连嵘辰什么好处,他不必为了他惹恼了殿下。
“好,那我回庄子里等殿下回来如何?”
瞧着他比划的,闻妙安点了头。
眼瞧着这赫连世子要走,周镜明自也是追上前去说道。
“赫连世子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赫连嵘辰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说道。
“本世子允诺他人之事儿可多得很,周公子说的是哪一桩?”
若非是这周镜明说他手中有一罕见的药材,此药或能医治好长宁殿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