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将楚玉君送出坤德殿，回来却见苏皇后一动未动坐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上前：“娘娘，奴婢给您更衣？”
听见声音，苏皇后从沉思中回过神：“楚玉君的话都听见了吧？”
碧珠垂手，轻轻点了点头：“奴婢听到了。”
“你觉得呢？”苏皇后面无表情地张口，“本宫还能再信他们一次吗？”
当年她孤立无援，不得不与东川王合作，她求的是皇后之位，是未来天子的生母身份，而东川王要的是掌握京城动向，是左右朝堂大势。可到了如今，珉儿尚且年幼，东川王想要的却未必是权倾朝野，一个摄政王的位置真的能填饱他的胃口吗？
第97章 本就是真的，何必怕他当……
楚玉君从宫里出来, 马车绕着京城东市坊瞎转了几圈，最后悄悄地进了东川王府。
“……皇后娘娘怕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兹事体大, 容不得半点闪失。”楚玉君说出自己的想法。
东川王沉吟片刻，似是有了决断：“既是如此, 也不是非她不可。凝云殿那边, 你要多多上心。”
楚玉君严肃颔首：“是。”
***“大朝会上，皇上好像并不愿意给太子降罪，一连驳了大臣们两次请旨, 只说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丹阳坐在阿洛的房间，有些担忧地跟她说起最新的消息，“现在满朝群情激愤, 都在说陛下是准备包庇太子。”果真如此, 阿洛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上次她就隐有预感，没想到竟真的应验了，皇上果然是想摆出一副纵容的样子引发百官不满, 然后再被劝谏“不得不”处置了太子。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心术不正, 陛下就这两个长成了的皇子, 现下已经死了一个, 不想着怎么留住另一个, 还在那里落井下石！”丹阳生动地表现出了帮亲不帮理的嘴脸，痛斥那些没主见的大臣。
饶是阿洛心急如焚，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姐姐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只怕要被砸石头。”
丹阳见她笑了，眼底忧虑稍减, 扬头冷哼：“呵，我还没砸他们石头呢！”
“对了，娘亲还没回来吗？”阿洛还想问问东山长公主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可惜丹阳也不知：“娘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是去哪里。”
熙和园。
东山长公主盯着桌案上的茶许久，终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熙和园是你的人？”
闻人恪正姿态闲适地喝茶，闻言头也没抬：“还以为长公主早就知道呢。”
东山长公主冷哼一声，是早该想到的。
“不过，长公主居然愿意来，我挺意外。”闻人恪冲她灿笑。
东山长公主垂眸，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沫，没有作声。
知道她是有心晾着，闻人恪也不介意，慢条斯理地说：“今日请长公主来，确实有些事与您商量。”
这么客气？少见啊。
“长公主考虑近期离开京城吗？”闻人恪开门见山，“舞阳郡主归家，这么大的喜事廖家还不曾祭祖告知先辈吧？此时南下，正好行经江南，风景秀丽，气候温暖，最适宜过冬。”
东山长公主诧异，他也这么想？
“你想送舞阳离京？你知道京城要乱？”
闻人恪皮笑肉不笑：“长公主可别说廖家没察觉啊。”
东山长公主倒也没有否认，确实，稍有几分敏锐的人家都能感受到此时朝堂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闻人恪在这种时候联系自己，考虑的居然是送走阿洛。
东山长公主慢慢放下茶盏，看向闻人恪：“如果不是为了舞阳，本宫其实没打算趟这滩浑水的。”
闻人恪挑眉，听起来长公主这是要参与啊。
东山长公主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舞阳吃的苦她都算在东川王头上，再加上以前的过节，他们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非陛下亲子的消息，还有多少人知道？”
闻人恪微微一顿，接着反应过来，笑道：“洛儿说的？”
“舞阳如今既然回了家，有什么事自当与家人细细商量。”东山长公主岿然不动。
闻人恪轻轻一笑，若不是见过阿洛替他扯谎隐瞒中毒，他还真要信了呢：“这两天把她吓坏了吧？”
不待东山长公主回应，闻人恪又接道：“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但很快应该全天下都会知道。”
东山长公主目光倏地刺向闻人恪，这话……
闻人恪恍若未觉，笑着道：“长公主既然有意，有些事当然就不能再瞒着您了，不然闹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笑话可就不好了。”
东山长公主没有打断，由着他一一道来。
直到闻人恪说完，东山长公主忽然神情复杂地问道：“这些……你计划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