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陵侯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妹，客气什么！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抛开陛下的宠爱不提，陛下子嗣不丰，年幼的太年幼，年长的也就这么两个，如今已经没了一个，总不至于自己再折一个，何况太子本就是中宫嫡出，名正言顺，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说罢，他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倒是凝云殿，这两日闹得很凶，你们注意着些就是。”
第96章 本宫还能再信他们一次吗……
送走宜陵侯, 阿洛想了想，还是抬脚去了母亲的院子。
“娘亲，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
东山长公主此时也知晓了宫中的情况, 见到小女儿过来并不意外：“终于愿意说了？”
阿洛赧颜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娘亲还记得汝阳王吗？”
东山长公主回想了一下, 说：“他不是半年多前死在华亭山了吗？”
人死的时候她还因为没能找回女儿幽居公主府, 对这件事也只是听了一耳朵，知晓罢了。
不过那个时候，算算时间, 阿洛已经在东宫了。
阿洛点点头：“汝阳王死的那天，华亭山也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跟江南道、还有这次的刺客应当是一拨人, 都是东川王养的死士。”
闻言, 东山长公主凝重了神情, 问道：“确定都是东川王的人？”
阿洛：“太子是这么说的。汝阳王曾经往东宫送过探子，但是被太子抓住了，华亭山春狩时, 陛下召见汝阳王，发生了一些事, 汝阳王死了, 然后刺客就出现了。后来, 太子说汝阳王极有可能与东川王早有勾结, 汝阳王驻守云州，而云州距蜀中和京城都很近。”
东山长公主听她话里有些事描述得含糊，狐疑道：“等等，汝阳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阿洛眨眨眼睛，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能让阿洛这么隐瞒, 东山长公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下子气笑了：“他好大的胆子！连朝廷册封的王爵都敢随意斩杀？”
“娘亲，那是有原因的！”阿洛见她生气，也顾不得隐瞒，只好把一切实情和盘托出。
东山长公主听完胸口的火气冒得更旺了几分，只是这次却不是气闻人恪。
她心里知道舞阳流落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然而此时听她讲述曾遭遇到的可怕惊险之事，即便女儿刻意说得轻描淡写，她仍是忍不住肝胆欲裂一阵后怕。
“算他小子有点用处！”东山长公主默默在心里把对闻人恪的成见划去几道。
“不过，那个汝阳王如果当真与东川王早有勾结，云州确实值得注意，我会命人盯着些那边。”东山长公主补充道，“东川王当日离蜀赴京身边只带了一队亲卫，在京城搅不起什么风浪，倒是蜀地由他盘踞多年，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准备了什么，还得从长计议啊。”
阿洛迟疑片刻，还是咬了咬牙：“娘亲可以晚点再计议，还、还有件事……”
东山长公主一愣：“还有？”
阿洛拿汝阳王的事铺垫了许久，也是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可是话到了嘴边，仍是觉得太难说出口。
“……什么？！”东山长公主这回是难得大惊失色了一次，第一时间便是环视屋内，确认了并无其他人在场。
她把阿洛拉到跟前，压低嗓音道：“当年苏妃与董妃同期有孕，后来苏妃先诞下皇子，才被册封为皇后，那孩子也成了太子——这是满朝皆知的故事。你现在是说太子是假的，当年苏妃难产，生下的是一个女婴？”
阿洛知道这件事很难取信于人，而且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娘亲不信这个堪称天方夜谭的故事也是正常的。
东山长公主：“呵，难怪了。”
阿洛有点懵：“啊？”
东山长公主温柔地给她顺了顺头发：“我是说难怪这些年皇后似乎十分不喜东宫，世人都猜那是因为太子顽劣，皇帝又一味纵容，而皇后是严母，意图约束储君。如今看来，不过是觉得那小子占了她儿子的位置罢了。”
“娘亲，你相信我？”阿洛后知后觉，喃喃发问。
东山长公主好笑开口：“为什么不信？你是我的女儿，与我说什么我自然都是信的，即便事情有误，那也许是你被人哄骗了，我自不会疑心你。”
“娘亲……”阿洛一时哽塞。
东山长公主轻抚她脸颊，柔声道：“咱们是骨肉至亲，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算是为难的事，也可以一家人一起商量着办。”
“对了，这件事太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有了这个消息，东山长公主终于能想明白太子做的许多事了。
阿洛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年初吧，我进东宫时他已经知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