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恪轻笑向她摊手:“如您所见,儿臣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您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招杀手锏,已经没用了。”
一字一句在耳边炸开,苏皇后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闻人恪无趣地站起来,掸了下衣摆,信步向外走去,抛下一句话:“对了,有件事还得告诉母后,严疯子这个人制毒的本事比解毒的本事确实高得多,所以儿臣也请您尝尝三年春的味道,但愿您也能和儿臣一样幸运吧。”
苏皇后恍惚着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仿佛一下子失去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座位上。
闻人恪打开房门,抬脚踏出门槛。
***夜深人静。阿洛躺在床上,耳边还回旋着先前江绍的话,闭上眼睛似乎又浮现起闻人恪在马车外朝她伸出手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阿洛猛地睁开眼,愣愣瞪着床顶的帷幔,脑中思绪乱成一团。
“啪嗒——”
窗子处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又被轻轻敲了两下。
有人?阿洛竖起耳朵静静等了一会儿,间隔片刻窗户又被敲了一次。
阿洛坐起身:“是谁?”
“洛主儿,是奴婢,维夏。”窗外的人应答。
“维夏姑姑?”听见熟悉的声音,阿洛立刻下了床,打开窗,果然看见了东宫的掌事姑姑维夏正站在外面。
“洛主儿。”维夏行了一礼。
阿洛伸手扶她:“姑姑不必多礼,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然维夏姑姑不会这样称呼她。
维夏既来寻她,自然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语速飞快道:“殿下晚间又毒发了,严先生怀疑是毒箭的缘故,可是不知怎么的,根本控制不住。”
阿洛惊问:“现在怎么样了?”
“殿下神智不清,没有人能近身,现在林钟守着院门,但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维夏面色为难。
阿洛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来意,直接道:“那就劳烦姑姑替我引路,我去瞧瞧吧。”
见她愿意去,维夏终于松了一口气。事发突然,若是在东宫倒也罢了,他们尚且能应付,但这里是行宫,白日里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殿下毒发的消息万一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洛主儿!”
深夜的小遥山笼罩在一层浓厚幽沉的诡暗中,零星的几点灯火无力穿透漆深夜幕只能固守一豆狭窄的领地,仿佛在下一刻就将被暗夜吞噬殆尽。
暮秋的寒意刺穿阿洛随手披上的外衣,让她有些分不清身上久未停歇的战栗是因为天气太冷,亦或是对那个人的担心。
那个人分明前阵子才说过已经解了毒,白日里还气定神闲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怎么会突然就毒发了呢?
“洛主儿,到了。”走在前侧引路的维夏低声提醒,边说边打开一道侧门。
小院距离阿洛的住处并不太远,没有安排侍卫护守,大抵是怕太子中毒的事情暴露。
阿洛跟着维夏正要进门,忽地听见路旁传来脚步声,不由回身一望,惊讶顿足道:“那是……二皇子殿下?”
维夏神色一凛,惊疑不定:“他怎么会来?”
言语间,人已经快要走到她们跟前。
只是此时的二皇子看起来十分奇怪,孤身一人,身旁并无任何内侍和护卫跟随,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似的,眼睛直直看向前方,神情呆滞。
“二殿下金安。”维夏上前行了一礼,试探着询问,“更深露重,二殿下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二皇子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继续往前走。
阿洛看得心里发毛,拉紧了维夏的手臂,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对劲啊……”
维夏也轻轻点头:“像是中了邪似的。”
为免惊扰到状态明显不对的二皇子,两人默默噤声缩在一旁,准备等他走过去。
眼看着这个诡异的身影即将越过她们,却忽然顿住了脚步,本来直直朝前看的人一点点转过了头,望向阿洛的位置,然后嘴里吐出两个滞涩的字:“好香!”
一瞬间阿洛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声尖叫噎在嗓子里,接着就看到二皇子伸手朝她抓来——
“唰!”维夏反应极快,侧身一脚踢开二皇子的胳膊,拉过阿洛的身体,正好将人推到院门前。
维夏轻喝一声:“快进去!”
阿洛明白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于是快一步跑进院门,回头见维夏勉强应付了二皇子几招也闪身进了门,连忙把门合上,维夏却是立刻拉起阿洛往里跑,边跑边道:“这门怕是挡不了多久,二皇子的状况不对,以他的功夫,本不该是我的对手。”
可瞧着方才的情形,分明是维夏招架不住,阿洛心中忽地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