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癫狂的喜悦以后, 她的心里忽然生出害怕。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万一弄错了呢?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舞阳郡主……
闻人恪抱胸立在一旁看她们哭作一团,听见阿洛这句才淡淡开口:“你是从清静庵被送到苏家的,与舞阳丢失的时间很接近, 既有信物, 弄错的可能性不大。”
前阵子林钟便已经查到清静庵, 只不过清静庵“送”出去的孩子大多是被人故意遗弃,所以他才将阿洛小时候的衣衫拿给熙和园继续调查。
谁知阴差阳错,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阿洛的真实身份。
“这长命锁你也一直带在身上?”东山给阿洛看手里那枚长命锁。
阿洛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个。”她有的只是那一身天水纱的衣裙。
东山闻言握紧了手心, 眼底微沉。
“这是你出生时我们为你定做的,花样是你爹爹亲手画的, 打造是宫里一位老师傅的手艺, 一模一样的物件世间寻不出第二个!若它不在你身上, 那就是被当年偷走你的人留下了……舞阳, 当年不是我们丢掉你的,而是有人处心积虑把你偷走,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没放弃复仇的念头。”
听到东山长公主这番愧疚自责的话语, 阿洛也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忍不住头埋进她怀里,怀抱温暖而亲昵,这就是母亲吗……
闻人恪却是越看她们亲密越觉得刺眼,终是伸出了手要将阿洛拎回自己身边。
东山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闻人恪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话已经说完了,我们该回宫了。至于长公主答应孤的事,现在既然目标是相同的,孤也就不着急了。”
“门在那边,太子殿下走好。”东山长公主微笑送客,只是又把阿洛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阻拦的意味显而易见。
闻人恪沉了声:“长公主什么意思?”
“阿洛是我的女儿,当然要留在我身边。时辰不早了,太子确实该回宫了。”东山言辞强势,显然不是在与他商量。
说话间,廖泓逸也走了过来,挡在闻人恪与东山长公主之间,似乎是防备他动手。
闻人恪见状,狐狸眸轻轻眯起,几乎怒极反笑:“长公主莫不是忘了,阿洛是东宫的人。”
东山长公主却也早就打定了主意:“本宫不明白太子说的是什么,今日这里只有本宫千辛万苦才寻回的女儿舞阳。”
既然如此,闻人恪也不废话:“长公主不怕孤动手?”
他斜睨一眼廖泓逸,只一人可拦不住他。
东山还未应声,厅门再次被打开,廖彰远站在门前,远远是一队廖家的侍卫。
“太子是准备强行带走廖某的女儿?”
话音甫落,闻人恪再未多言,出手迅疾便直冲阿洛而去,廖泓逸当即正面迎上。
瞬息之间,二人已交手十招有余。
阿洛被丹阳护在身后,大惊失色:“殿下!”
听见阿洛的声音,闻人恪眼里戾色更甚,出手也越发凌厉。
眼见廖泓逸渐渐落入下风。
“不要!”阿洛带着哭腔的大喊生生止住了闻人恪推向廖泓逸的一掌,自己却因收势过猛倒退了两步。
而后忽地俯身捂住胸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太子殿下!”阿洛跑了上去扶住身形不稳的闻人恪。
其余几人见到此景不由对视一眼,面露异色。
廖泓逸退到东山长公主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以他的身手,收回那一掌绝不至于如此。”
事有蹊跷,廖彰远关上门走了进来。
东山也缓和了声音问起阿洛:“这是怎么回事?”
阿洛抿抿唇,姑且还是瞒下了闻人恪中毒的事,只说:“太子殿下最近不宜动武。”
只可惜,现下一屋子都不是一般人,当即便明白闻人恪定是身体出了什么岔子,但因着阿洛有意隐瞒,几人便只作不知。
廖彰远含了笑道:“既然太子身体不适,臣这便派人送殿下回宫。”
阿洛也觉得以太子殿下此时的状况最后让严先生查看一下,于是抬头去看廖太傅:“能、能派人去通传林公公吗?”
廖彰远与东山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太子遇到的麻烦不简单啊。
不过既然是阿洛开口,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廖彰远道:“你放心,爹这就派人去请林公公来,此事绝不会外传。”
他笃定的语气安抚了阿洛不安的心:“谢、谢谢……爹?”
“哎!”廖彰远连忙应声,笑意在脸上蔓延,眼底显出慈爱的神色,目光一直不愿意从阿洛身上移开。
这就是他从一丁点儿大的时候丢失的女儿啊!如今终于回到他们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