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引南垂下眼:“你关心我,也只是因为我病了。”
“行,你就当我是。”秦鹜不再选择说服他,“现在好好休息,醒来我还会继续管着你。”
“……”夏引南不说话了,有些孩子气地转过头去不他。
秦鹜难得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拜访了很多专家,要陪你治病不是说说而已,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我非得陪你把病治好了不可,明白吗夏引南?”
夏引南转回来看他:“别把你大少爷那一套用我身上。”
话音还未落,双眼就被轻轻遮住。
秦鹜的声音越发近了一些,黑暗中有一种夏引南捉摸不透的温柔:
“别怕,小南,万事有我。”
*
夏引南终于睡去,却并不太安稳,秦鹜轻轻扶开他微蹙的眉,正要伸回手,被睡梦中的夏引南拉住了。
秦鹜一顿,以为他并没有睡着:“小南?”
夏引南却没有睁眼,睡梦中翻了个身,抓着秦鹜的手贴在脸边。
秦鹜的手心贴上他微凉的肌肤,看见夏引南蜷缩起来,唇微微动着。
于是秦鹜凑近一些,却听他喃喃着:
“阿鹜……”
秦鹜微愣。
“阿鹜……”
他想要回应,手中微微刺痛,是夏引南抓得太用力,指甲陷入了肉中。
秦鹜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抽回手,而是低头附耳到夏引南唇边,想听他要说什么。
可夏引南再也没有开口。
他连睡着也做不了幸福的梦,整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地蜷缩着,双唇不断颤抖,只将秦鹜的手像救命稻草一般抓在手里。
秦鹜忽然被一种陌生的悲伤包围了。
他任由夏引南抓着,沉默许久。
*
夏引南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在梦中不安地翻身放开手,秦鹜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坐进楼下沙发里他才松了口气,有精力对付自己一阵一阵的头疼。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夏引南的体温。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许多画面,有些是曾经发生过的:夏引南握住刀尖的手、手上的疤,夏引南站在天台上几乎要一跃而下的身影,还有夏引南伤心的眼神。
还有一些,却是全然陌生的。
盯着手心里被夏引南掐出的痕迹,秦鹜突然有些出神。
[阿鹜,我太了解你,你只是习惯保护我。]
[你只是习惯而已,你会发现你的人生里我一点也不重要。]
[秦鹜,你能把话说完吗,我是你什么人呢?]
夏引南的话一遍遍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他到底把夏引南当作什么人?
他又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那样的冲动之举。
可秦鹜再跋扈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再说自己只把夏引南当朋友,他自己也不信。
若只是朋友,他又何必在夏引南失联时千里迢迢跑到G市。
若只是保护欲和占有欲,又为何总是想把伤心的夏引南紧紧抱在怀里。
不得不承认,他对夏引南有冲动。
可这是爱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曾经还会去追路呈星,为什么他会忽略和放任夏引南病成现成的样子。
秦鹜苦笑起来,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个东西。
难怪夏引南被亲后都恶心得吐了。
他再次想起夏引南复杂的神情。
不对,这还是不对。
秦鹜皱起眉,心里疑云重重,此前感到的异样再次在他心中重拾。
他早就知道夏引南有事瞒着他。
但此时此刻,他强烈地认知到,夏引南瞒着的事不仅与他有关,且仅与他有关。
甚至,这或许就是夏引南的心病。
但此前他就问过夏母,对方拒绝回答的态度过于明显,秦鹜无法强求。
也委婉地和自己母亲打听,秦母却像根本就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既是关于他的,却连他母亲也不知道?
他和夏引南,能发生什么?
秦鹜拿出手机,给一直跟着自己的助拨去电话:“帮我查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最好是我出国前走得近些的。”
*
接下来的几天,夏引南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药也按时吃着,秦鹜带他去复诊了一次,寸步不离地跟着,直到夏引南去医院看乔息,秦鹜才找到机会出门。
他在助发来的几个人中,最终约见了一个叫陈昊的男人。
原因很简单:秦鹜发现自己的微信里有他的好友,且对方几年前的朋友圈中发过几张照片,里面出现了高中时期的他和夏引南。
陈昊跟照片里已经很不一样了,见到秦鹜时略有些拘谨。
“没想到你会联络我。”陈昊笑道,“都好些年没见了,秦少现在是大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