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谋士匆匆而来,在门前同皇子妃打了个照面,正准备俯身行礼却被皇子妃率先抬手打断了动作,小声提醒道:“殿下正在气头上,你们多担待着,马上就秋闱了一定让殿下勿要着急。”
领头的谋士瞬间会意,低头抬手接过皇子妃手中的茶盏,恭恭敬敬的朝着她行了个礼,“是,恭送皇子妃。”
“殿下!”
“你们来了,不必想定然是楚萧泽在背后搞得鬼,上次因为工部尚书孔祥元之事,父皇停了他在户部的差事,他就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报复。”
“只是本殿下没想到,他居然还用上如此下三滥的招数,这次本殿下一定要一举夺下东宫之位,看他楚萧泽还能嚣张到几时。”
见风使舵的谋士立刻抬手奉上手中的茶盏附和道:“殿下想要夺下东宫之位秋闱正是最好的时机。”
“秋闱?”
“正是......”
楚萧瑞和一众谋士在书房中一直待到月上枝头,送晚膳的下人来了三回都没能进去,一直到深夜书房的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楚萧瑞一改之前怒气冲冲的模样,满心欢喜的将一众谋士送出书房。
秋日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顺着半开的房门溜了进来,楚萧钧因为放火一事,正在书桌前受罚。
粗糙的手捏着白玉笔杆,一笔一划认真给国策论做着批注,桌前的红烛过半,楚萧钧的字迹也越发潦草。
放下毛笔,楚萧钧委屈的转了转已经发酸的手腕,余光偷瞄向躺在窗前小塌上的江尘瑜。
他似乎是睡着了,手里的书卷已经落到了榻上,橘红的灯光照着他半阖着眉眼,像是一块软乎乎的奶糕白里透着些红,让人想起去戳一戳尝尝味道,舌尖在上颚顶了顶不等楚萧钧行动,清冷的声音已经传来。
“看哪呢?别偷懒!写不完这个月你都住书房。”
这惩罚可太过分的,楚萧钧咬牙切齿的,“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笔,将一腔愤恨都倾泻在了笔下。
瞧他这副模样,榻上的江尘瑜好笑的摇了摇头,重新合上了双眼假寐。
江尘瑜确实准备将楚萧钧送上皇位,却并不打算走东宫这条路,皇帝正值壮年,就算底子在不好,有那么多太医看着,想要等他死了再即位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有一开始江尘瑜就没准备让楚萧钧去同楚萧瑞他们两个争宠,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小透明楚萧钧作为唯一一个成年且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嫡皇子,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新君。
可是这个调皮的蠢孩子居然大晚上去放火,要是露了马脚将楚萧瑞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岂不是又要给自己平添许多麻烦,所以江尘瑜才这般生气。
闷在桌前写了不到一炷香,楚萧钧实在憋不住了,撂下笔蹲到了江尘瑜的身边撒娇,“都这个时辰了,明日再写吧,孙大夫说你要早睡才好,罚我给你端茶倒水捏腰捶腿吧,我去给你端热水。”
说罢也不等江尘瑜开口拒绝,脚边蹲着的大狗“咻—”的一下跑没影了。
熟悉的前开场让江尘瑜猛地睁开了双眼,对着跑远了楚萧钧喊道:“狗东西你给我滚回来,你这是受罚吗?”
时间一晃又是半月,十月的京都不比淮南已是深秋,早起院里的黄叶落在了一地,金灿灿铺满庭院,风一吹起起落落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用过早膳闲来无事江尘瑜便命人在亭下摆了软榻喝茶赏景,隔着好几道院墙都听到街上热闹的爆竹声,江尘瑜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开口问道:“今是第一场秋闱吧?”
管家抬头望了望天色,“是,瞧这时辰应该是考生入场封门。”
听罢江尘瑜随手在交错的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淡淡说道:“这一局只怕有人要满盘皆输了。”
秋闱一共三天,考生吃住都在狭窄的号舍里,现在的天气虽然比夏日好熬,可吃喝拉撒都在一处,睡觉都伸不开腿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第三天傍晚紧闭的贡院大门按时敞开,看着陆续出来的考生,门外等候的人群也开始躁动。
“兄台你考的怎么样?”
“实不相瞒这次的策论我早就成竹在胸了......”
江尘瑜倚在望仙阁的二楼笑看着百态的人间,试卷糊名抄录还要时间,只希望他们到那时还能笑的出来。
不出江尘瑜所料,抄录才进行到一半户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尚书大人,这又有一张一样的试卷。”
“大人,下官这里也发现一张。”
奔走在各个抄录席的吏部尚书,已经急的满头是汗,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出了七八张一样的试卷,这次秋闱摆明是有人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