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愣在当场,姜雯还以为六福公公是要回宫将事情告知陛下,等宫中派人来迎太子殿下回宫,未想六福公公竟将人推给自己!
严太医突然瞥见太子妃身后,跟过来手持短刃明显听完全程的太子殿下,只觉喉咙发涩。
怕是要目睹太子妃惨死的场面了!
才这般想,就见殿下迅速转手将短刃入鞘,塞进袖口,绽露出一个柔和的浅笑。
严太医嘴角抽了抽,觉得殿下不是失忆了,而是失心疯了。
下一刻,瞧见严太医眼神不对,故而转头的姜雯,便见秦泽安只着一身白色里衣,于寒风萧瑟中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
姜雯被身后突然出现个人吓得倒退两步,但在秦泽安柔和浅笑的神态中渐渐放缓,“殿下怎的出来了?”
“他们是谁?”秦泽安指向六福二人,目光却依旧跟随在姜雯身上。
秦泽安闹这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殿下想佯装失忆,留在清明寺的想法。
二人只得跟着演戏。
六福公公擦了擦额头虚汗,行礼回道:“回殿下,奴才六福。”
严太医连忙跟着行礼,“回殿下,臣乃宫中太医,严三水。”
秦泽安身上白色里衣迅速被鲜红晕染,姜雯惊呼一声,只觉秦泽安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忙奔过去,将人扶住。
严太医见式不妙,正要上前,被旁边的六福公公一把拦住。
严太医不解回望,就见六福公公眨巴了两下眼,朝前面的殿下与太子妃这对小夫妻瞟去,而后沉默不语,只眼波流转间,潜藏吃瓜深意。
见着前面大半个身子靠在太子妃身上的殿下,严太医了然点头,二人相视而笑,严太医默默退回原处。
姜雯卖力扶稳秦泽安,因着力气小,只能让人依靠在自己身上才能勉强支撑住,姜雯担忧的抬眼去瞧秦泽安面色,只怕这人要晕过去。
恍然间,与秦泽安对视上。
姜雯浑身一僵。
过去只觉秦泽安身为太子,才华横溢体恤百姓,威严且喜怒不形于色,虽是位值得期盼的好太子,却难免令人难以接近。
即便姜雯身为他的太子妃,也从未与他相交。他仿佛那画上仙,不被凡人所扰,只专注自己的事,连娶自己亦是因皇帝陛下指婚,自己为太尉嫡女的身份。
可今日见秦泽安双眉疼的轻微黛起,如墨双眼泛起微光,眼中只注视着自己,恍若在看救命稻草,全身心依赖于自己。竟惹姜雯生出无限怜意。
“你身体这般,怎的出门了?”
自是担心你坏事,不朝生路走,反朝死路行,赶来杀你,不过……幸好。
秦泽安小声道:“你走的太快,忧心你不要我……便追了出来。”
秦泽安那双眼睛静静注视着姜雯,莫名让姜雯心软。就连他说话时,姜雯也觉带着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且秦泽安现下失忆,没将人安置好,使人大冷天着里衣出门,姜雯自觉愧疚,“倒是我思虑不周,你现在失忆又身受重伤,是该同你讲清再出门的。”
姜雯瞅了眼秦泽安手臂处,晕染出的鲜红血液,怕弄疼了人也不敢随意触碰,只得回头朝严太医喊:“严太医,殿下他身上伤口似又崩开了,请来看看。”
严太医闻言忧心自己唐突,又坏了殿下夫妻间的氛围,下意识瞅向一旁的六福公公。六福公公微一点头,严太医立马上前,“殿下,许是下床走动崩了伤口,还需快回房中,臣为殿下重新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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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僧舍重新处理好伤口,又耽搁六福公公与严太医半刻钟。
乘着严太医替太子重新处理伤口的间隙,琢磨出殿下意图的六福公公,将姜雯请到屋外,好言相劝。
“太子妃,恕老奴多嘴几句,朝堂暗潮汹涌,殿下现下状况着实难以应对,让殿下留在清明寺埋名隐姓,待好转之日再回东宫实为上策。”
“况且太子妃与殿下相处不多,殿下如今这般多有不便,太子妃何不悉心照料,也好增进夫妻二人感情。”
“且殿下不是寡情薄幸之辈,待他日殿下好转,携太子妃重新入主东宫,殿下必然会念太子妃恩情,对太子妃百般珍重。”
六福公公瞧了眼旁边那大开的窗口,说话不疾不徐,声音既清亮使屋内人听得清,又不过于高亢使姜雯觉得刻意。
六福公公观太子妃实不像个作恶多端,心思阴沉之辈,实在想帮一把,不愿见眼前温婉良善之人成为自家殿下刀下亡魂,一句句引导劝慰着姜雯将此事应下。
姜雯鲜少交际,被一位老者这样点明利害循循劝慰,心中那点不愿渐渐淡去。
“夫妻一体,我自是愿意照顾殿下的,公公请放心,宫中事务还望公公多帮着打点,还有皇帝陛下那处……因殿下之事多有忧心,至今都未新立储位,还望公公将殿下之事全权告知陛下,叫陛下宽心,”姜雯仔细观察着六福公公神情,担心这是个背信弃主的,想隐没了太子踪迹,叫秦泽安再也回不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