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收拾一番,姜雯就在此处住下,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心境已经今非昔比。
第二日在寺中打坐念经时,小和尚善缘走过来小声说:“姜小姐,师父说你心不静,念的无用。”
姜雯诧异抬头,看向善缘,“是吗?”
“是啊,师父说的,”善缘看向一旁的怀仁方丈。
怀仁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没想到随口一句,徒弟就立马转告给姜雯,“阿弥陀佛,姜小姐,见笑了。”
“无妨,我确实心不静。”
怀仁劝道:“姜小姐即来清修,还是试着让心静下来,才可修。”
“静不下来。”
“因何?”
“心系边关。”
怀仁劝慰,“姜小姐莫愁,因果既定,再愁也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清修。”
姜雯抬头,看向怀仁方丈,“因果既定……不,我要定我想要的果。”
怀仁方丈意识到什么,一愣。
边关,大洲营帐内。
姜府但凡轮黑丫送边关的信,次次送信都往秦泽安哪里送,可秦泽安次次收到的都不是给自己的信,且压根还不是姜雯所写的信,只是寻常与姜金晓互通消息的来信。
秦泽安觉的,黑丫大抵是又被姜府的人带去启用了,因此现在信件一到,秦泽安成了个转交信件的工具人。
秦泽安近日肩上,新添一道砍伤,看到黑丫又来了,还好巧不巧往自己受伤的肩膀上飞,疼的秦泽安闷哼一声,再一次气愤将信件转送给姜金晓。
顺便把那蠢鸽子丢给姜金晓喂食。
心中越发担心姜雯是不是还生着自己的气。
经这许久,都不曾给自己一封来信。
不过秦泽安想想,自己曾带着目的接近姜雯,在他面前装的纯善爱民,宽厚仁慈,一朝露了破绽,又怯懦不敢面对,狠狠伤了她。
她回到如刚相识时,那般疏离的对待自己,也是自己活该,又该奢求什么呢?
姜金晓习惯性倒出黑丫脚上信筒中的信,缓缓展开,一瞧,却是不对,喊住秦泽安道:“太子殿下,等等!这封好像是洛汐写的信,是给你的。”
秦泽安一愣,瞬间窜到姜金晓身旁,抢过信纸。
“子沐,若见此信,吾父应已至边关临近城池剿匪,吾父其威尚在,若能与君共商大计,恐有奇效。父皇身体欠佳,恐久拖不得,需速战速决。吾已替君杀尽吴氏一族,君勿忧京中境况。”
秦泽安和姜金晓对视一眼,心中大惊!
姜雯入寺的第二日下午,苏滕飞提了糕点,前来拜访。
“下官苏滕飞,见过太子妃。”
姜雯正低头绣着那副雨后荷塘刺绣,抬头瞧了苏滕飞一眼,示意他坐下,“苏司直不必多礼,锦绣,奉茶。”
苏滕飞坐在姜雯对面有些局促,等茶上来,谢过锦绣,喝上一口,清了清嗓子才朝姜雯道:“此次来,是想多谢太子妃在陛下面前推荐,才让苏某进了大理寺。”
姜雯浅笑,“不过美言一句罢了,陛下心中自有取舍,也不是靠我一句话的事,要苏司直有真本领才能得陛下赏识。”
苏滕飞曾因装扮皇帝,开罪陛下,若无姜雯谨言,苏滕飞和姜秦威定是再无仕途。
可姜雯这一句,却是提醒苏滕飞,不可恩谢姜雯,而该恩谢陛下,此乃为官之道。
苏滕飞朝姜雯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姜雯见状,不由多提点几句:“京都繁华,势力纷杂,就像一潭染缸,苏司值身在其中,难免沾染,但切记,需留一地未染,才不会遮了眼睛。”
“多谢太子妃指点,”见姜雯愿意提点,苏滕飞不由继续问:“太子妃,现在吴氏一灭,朝中又空出不少职位,继上次吴柳占皇宫之后,朝中本就还未恢复元气,如今这般,怕不怕……垂危?”
姜雯停下手中针线看向苏滕飞,“大理寺有人找你说嘴?”
苏滕飞点头,毫不避讳从实招来,“有人以为我同姜府交好,想从我这塞人进大理寺,对方官高我两级,还是氏族出身。”
“因你出生草莽,曾受颇多苦楚,想来即便官名厚禄加身,过往苦楚也只会增你羁绊,成为他人拉拢你最好的牵引绳。”
“但你要知晓,即便是氏族,早百年先祖也皆是不知名者,不过偶然一代风光,留下了厚实家底。我亦如是,父辈从草莽位至当朝太尉,我才得太子妃位。”
“出身,不过是达官显贵用来打压人的说法,你自己需清楚,莫因一层身份的枷锁自怨自艾,也莫让人拿捏,变了性情。”
姜雯喝了口茶,冷冷续说道:“大理寺卿曾是吴氏吴猎所任,里头的人早被洗刷或敲打过一遍,现在吴氏一灭,他们中人会有不少心思,你且注意分辨着,当心别当了别人的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