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他二人总觉得,蓝月珠似乎在刻意掩饰自已难以琢磨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正半信半疑时,自两侧林间,突然涌出一大批黑袍人。
这些黑袍人看起来与他们以往见到的没有任何不同,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中竟然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惶恐,脚上也像灌了铅,半天也不肯往前挪上一步。
有些人竟然直接瘫跪在地上,面色惶恐,哼哼呀呀,支支吾吾,似都变成了哑巴一般。
程不渔与沈璟彦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似已木僵住,却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蓝月珠抱臂而立,云淡风轻道:“你们若不动手,那就别想见到武岛领一了。”
可看着对面那些战战兢兢的东瀛人,他们心下又疑惑又奇怪,警惕之心已然到了顶点,又怎肯往前挪一步?
蓝月珠冷哼一声,转头对那些黑袍人道:“你们还不上么?你们若不上,后果可就自负了!”
这句话落地,那些个黑袍人之中竟然有人开始哆哆嗦嗦往前走。他们手中的刀也跟着颤抖,喉咙里的怪叫更加凄惨。
突然,一个黑袍人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哼声,狂奔着向他们提刀扑来。
自他伊始,身后的那些黑袍人都跟着纷纷涌上前,从一个人到十个人,又到几十人,蜂拥而至。
程不渔与沈璟彦大骇,提棍亮枪。
可那些个黑袍人竟然像一群从来没舞刀弄棍过的平民一般,提着刀乱舞,毫无半点章法,竟是来一个倒一个,像被割韭菜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与漠北将他们包围住的黑衣人们截然不同。
程不渔落棍之时,刻意察觉了一番这些人的内力,惊讶发现,他们竟然是半分内功也无。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赤红的鲜血浸透了整片雪地,这些人便已尽数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二人呆骇又愣怔地望着这一地的尸体,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蓝月珠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见一黑袍人似还有些气息,便手起刀落,彻底结果了他的性命。
她几乎是一个一个、认认真真地看过这地上的每一个尸体,嘴里还清清楚楚地数着人数,待数到一百时,才如释重负地抬起了头,对程不渔二人笑道:“如此,应当是可以了。”
沈璟彦难以置信地嘶声道:“……这到底是为何?为何要这么做?武岛领一为何要杀自已人?”
蓝月珠凝视着他,勾起一个嘴角,冷声道:“等见到了他,他自已就会和你解释。我若现在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游戏,你们恐怕就不会再想玩了的。”
程不渔狐疑地瞧着她:“你若不告诉我们原因,我们便不会继续走了。”
蓝月珠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我倒希望你们莫要往前走。你们别忘了,是你们要来找他,而非他求着见你们。走还是不走,这一百条命,是不是白死,都凭你们自已的意愿。”
说罢,她便直接向光秃秃的树林中走去。
树梢上飞来几只黑鸦,接二连三地落在了那些尸体上,嘶哑地鸣叫着。
程不渔回头望着这些尸体,心下疑云暗生。
越往深处走,林中的光线越阴沉。周遭的环境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大大小小的顽石陡然增多,有的已如小山一般高。
蓝月珠又来到一处被顽石围满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三丈高的东瀛塔,塔上缀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飞雪中更显阴郁压抑。
她俯下身,在塔下摸索着什么,良久才站起,将刀狠狠往地面砸去,塔前的地面之上,忽然又现出了一道赤红色的东瀛文字。
蓝月珠定定瞧了一瞧,揶揄道:“二位公子,这一阵,你们恐怕要耗费些体力了。不过,这应该也是二位的强项吧?”
她抬起头,指着面前那些如小山一般高的石头,道:“主上吩咐,你们二位需得在一个时辰内,将这全部的石头敲碎,埋进东瀛塔下。”
“一个时辰?”程不渔眯起眼睛,“什么鬼要求!一个时辰这些石头数都数不过来,竟然要敲碎还要埋下?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破阵?”
蓝月珠却不答,只淡淡道:“二位少侠,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哦。”
二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来到四周。站在这密密麻麻的顽石之中,他们也一时无从下手。
程不渔想了一想,问道:“沈大皇子,你的内力比我高出很多,有菩提心法加持,你觉得震碎这些石头,是难事么?”
沈璟彦沉默了一会儿,蹙眉道:“可以试试看。”
说罢,他调动内息,运气丹田,向面前那巨石推出一掌,“轰”地一声,那石头顷刻间便轰然炸裂开来,碎石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