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吴姑娘那一晚,去了哪里?”明素簌双手抱臂,直直打量着吴贞,目光似要将她穿透。
此时她们间的紧张氛围,与初见之时的和谐相比,已然天翻地覆。
吴贞依旧从容,无辜一笑:“没去哪里。不过,即使我这样说,明夫人也不会信吧?”
“我确实不会信,”明素簌居然直接承认,但她却蓦然看向正厅大门处,“可并非是我主观臆断,而是——另有人证,可以揭穿你的谎言。”
话音刚落,林慕便对门口处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命令道:“将吴方海、吴方漠带上来。”
“是。”
随后,两位身形瘦削的男子,跟着锦令军来到正厅。
平日金尊玉贵的贵公子,在牢狱中走了一遭后,已经与往日大相径庭。他们面色苍白,眼皮耷拉,嘴角瘪起,似是很久未曾笑过。
人群中的吴母与刘夫人见到他们,面色惊讶,随即变得忧心。
方才,吴方海在正厅外,已将里面的谈话听清。他还未等林慕指示,便恶狠狠地盯着吴贞,抢先开口作证。
“她撒谎!我当日在傍晚回总督府,碰巧就看见她。当时,她就在我爹院子不远处的小路上。”
吴贞斜瞥一眼吴方海,并未被他恐吓到,而是淡然反驳。
“仅凭你一人之言,怎能当真。何况,你这种心肠歹毒之人,从未将我当做妹妹,如今信口污蔑我,也不足为怪。”
吴方海紧咬着后槽牙,面部扭曲一瞬。今日他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将这阴险的女人拉下马。他这段时间,因为锦令军被冤枉而受的苦楚,他可是一一记着的。
“妹妹,你话别说那么早,”他虚伪地称呼着她,“那个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正在掐死我豢养的鹦鹉!哼,我看,心肠歹毒的,恐怕另有其人。”
“嘶——”
正厅内已经有人过于惊愕,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都知道,吴二公子之前,是养着一只鹦鹉的。后来因为厌烦了,便将其丢弃。这怎么……居然落到吴姑娘手上,还被她给……掐死了?
而人群中的刘夫人,她原先是见过的,知晓吴贞养着这鹦鹉。身为知情者,她更是惊惧。
她分明记得,吴贞与鹦鹉关系亲密和谐,结果居然下此毒手,当真是可怕。之前她还沾沾自喜,以为算计的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姑娘,原来,是招惹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林慕没空关心这些人在想什么,他见吴贞依旧不认账,便给属下指示道:“将东西呈上来。”
随后,一根被封好的艳丽羽毛,静静待在托盘中,被一并呈上来。
托盘中还有另外一物——已经腐烂的鹦鹉尸体。它花色鲜艳,与那根羽毛同属一色。而细小的脖颈,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其上裹着黑褐陈血,露出森森白骨。
“这羽毛是在吴总督院中寻得的,显而易见,它来自这只鹦鹉。而鹦鹉现在的主人……”林慕声音冷淡,看向吴贞,“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到这只死去的鹦鹉,吴贞终于终结了她一直以来维系的从容,目光游离失神,不敢再往那里多看一眼。
“……妾身作证,她确实养着这东西。”
刘夫人从刚才到现在,被一连串的事情打得措手不及,如今,才恢复些理智。
刚才她胆大包天,居然欺瞒了锦令军,作了伪证。虽然现在此事暂时被揭过了,但事后,别说锦令军,就是吴母,也定会找她麻烦。
眼下,正是她将功补过的时候。
刘夫人见他们沉默,静静等着她接着说,于是继续道:“数月前,我偶然看见的。当时她与鹦鹉十分亲密,甚至她走到哪儿,鹦鹉便跟到哪儿。既然老爷的院子中有鹦鹉羽毛,那么当日,她定是去了那里。”
吴贞依旧不答,只目光冷冽地扫过刘夫人。
刘夫人心中不由得一哆嗦,声音渐小。但随即,她回想起一些事,又硬气起来。
“对了,她还有作案工具!”刘夫人倏地抬手,指向吴贞,手指尖微颤,“老爷不是吸入过迷香么?而当晚,她恰好得到了那种熏香!”
可刘夫人情绪激动地一股脑说完,便自觉不妥,心虚地捂住嘴。
这样一来,她和她儿子的勾当,不就彻底暴露了么。
明素簌听完此言,目光静静扫过堂下交头接耳的众人,随后看向林慕,道:“既然嫌*疑人已经确定,林大人何不屏退无关之人,好让此处安静些。”
虽然,吴贞已经到这种罪无可恕的地步,但她还是情不自禁,想给吴贞留一些颜面。
好似是她的错觉,吴贞和蔺昭淮似乎朝她这儿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