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明素簌语气平淡,“不过,吴方海应该没有得逞,否则,他不会如此快回来。”
林慕点点头:“他确实如此说的。他当日回去后,在约定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吴姑娘,故而返回。”
此时,静观两人谈话的蔺昭淮,突然问了一句:“可是,吴方海不去附近寻找一下吗?他分明是在自己家里,不存在陌生,而不敢走动的缘故。”
“……所以,他还有隐瞒?”林慕眉头微蹙,手指收紧,“但他确实没工夫在总督府久留。”
明素簌顺此推想:“或许他那日,在府中看到了什么,才急匆匆地回了烟翠坊。”
若真是这样,当日,吴方海究竟看到何事,才急着离开自己家?
林慕并无思绪,只能先放在一边:“也罢,我之后再朝着这个方向问他。”
言毕,他侧首朝蔺昭淮问道:“你此行过来,要问什么?总不可能真就请我吃饭吧?”
蔺昭淮摇头,却问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锦令军当时搜查吴总督院中,是不是带走现场的各种零碎东西?”
他怎么在意起这个来了?明素簌回忆片刻,当时她询问锦令军时,他们带走了些什么来着?
“自然,但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其实没什么有用的。”林慕语气平淡。
“我记得,现场有鸟的羽毛?”蔺昭淮终于问出他此行,最关心的事。
“没错,你要看看么?”林慕不以为意,“那羽毛确实鲜艳了些,应该不是普通野鸟,但在总督府这样人家里,养几只观赏鸟,并不罕见。”
明素簌闻言,心念微动,喃喃道:“……吴姑娘她之前养过鸟,莫非,就是那只?”
她陷入沉思,心中涌现无数念头。
蔺昭淮朝她笑了下,颔首道:“你不是告诉我,她曾将那只鸟埋在花园的土里么,那么可以去确认一番。对比羽毛与那只鸟,是否相符。”
林慕听懂了他的意思,嘴角扯了扯,不知该作何表情:“你要将其挖出来……难道,锦令军是去做这种事的吗?何况,这样有何用,不过是一只鸟。即使是吴姑娘的又如何?”
还未等蔺昭淮出声,明素簌便先开口,语气犹疑:“不,这个或许,至关重要。”
说着,她目光灼灼,看向他们两个。方才,她有一个极其离谱,但又有几分道理的想法。而且,它可以解释,那晚吴方海与吴忠争吵之谜。
明素簌迎上林慕质疑的目光,解释道:“林大人可知,不少显贵人家里,喜欢养一种鸟,名叫鹦鹉。它可以模仿人说话。”
“我当然知道,但这——”林慕说着,眉间倏地一皱,“你是说,它可以用来,伪造一些‘假象’。”
思绪逐渐蔓延,林慕的神色愈发激动,手指攥紧。
“看来我们的林大人,终于明白了。”蔺昭淮晃荡着茶杯,姿态悠闲,“还记得吗,那两个婆子说过,吴总督与吴方海所争吵之言,皆是他们往昔常说之语。而且,她们还说,吴总督莫名其妙地将一些话重复多次,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他语中之意已经甚为明显。当晚,婆子听到的争吵,可能不是真的吴忠与吴方海之声,而是鹦鹉模仿出来假象。
明素簌接着他的话,解释道:“而且,那只鸟原先由吴方海所养,它日日听着这些话,多半会记得。哪怕不会说,但经过有心之人的训练,怎么也能学会一些。”
她在京城待着,虽不爱出门,但绝不会孤陋寡闻。这些奇珍异兽她多少了解一些,鹦鹉聪明灵性,只要训练得当,是可以学舌的。
通常它们学出来,与真人相比,会差一些。但那日,两个婆子是隔着门,听得不甚清晰。那么鹦鹉学舌,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林慕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大松一口气,朝他们拱手:“多谢你们,我稍后便派人去调查,看那只鸟是否就是鹦鹉。”
解决一个困扰他多日的谜团,林慕还是有几分激动。他饮下一口茶,缓和后,继续推理:“既然是吴姑娘养着鸟,那训练之人——就是她。按你们猜想,她便是涉及此案之人?但是,她身为女子,该如何搬重物堵门,不让婆子推开?”
这就回到明素簌的第三个问题了。
蔺昭淮提醒过她,这与吴忠屋中构造有关,而且,是一出“诡计”。明素簌方才在马车一路思考,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手法本身不难猜,难点在于,原先他们因着婆子的证词与片面的感觉,先入为主了。所以,才一直纠结于堵门之说,大大缩小怀疑范围。
明素簌试探着提示他:“林大人有没有想过,其实,根本没有堵门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