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妈妈,你有话冲我说!”
周围人越聚越多,重重叠叠的讨论声像一张网一样把事件中心的几个人包围住。
“咋回事?”
“就那个,蒋平表妹的女儿,叫黄怀予的。表面上说是楚门一中的,成绩可好,结果小小年纪就去酒吧玩!”
“何止啊,我刚刚听得清清楚楚,前面那个女的说,黄怀予还怂恿她儿子也去!她儿子才读初中啊!”
“那女的和黄怀予什么关系?”
“是黄怀予的后妈。”
“哈?关系这么复杂?!”
“这么说,旁边那个男的就是黄怀予她爸了?”
“够乱的这关系……”
“不是,那旁边那个红头发的女的又是谁?”
“她你都不知道?李鸣月啊!”
“那酒吧就是她开的!”
“黄薇女儿够早熟的啊,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刚刚还说自己是楚门一中的,成绩多好多好……没想到……”
“李鸣月算起来还是她小姨嘞。天天跟李鸣月混在一起,也难怪被带坏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怪不得她后妈闹那么大呢,自己乱搞也就算了,还把人家儿子也搞去了。”
“别说了,我看哪就是小孩子争宠呢,她爸二婚生的儿子,她心里不高兴呗,故意拉自己弟弟下水……”
讨论声越来越大,混在万颖和李鸣月乱七八糟的叫骂声中,杂乱一片。
“……”
黄怀予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昏沉。
她拉住李鸣月的手臂,隔在万颖和李鸣月之间,只想赶紧把李鸣月拉走。
她不想再看其他人一眼。
也不想自己和刘远那边的这点屁事毁了蒋平家的满月酒,还在楚门这个屁大点的小城市的交际圈里传得天下皆知。
……可拉了半天却拉不动,四五个人全部挤在中间,推推搡搡,吵闹无比,像一团理也理不清的烂丝线。
“好了!”
刘远一声大吼。
他听着周围人一句句讨论着自己儿子去酒吧的事,脸色沉了又沉。
终于,他呼出一口气,黑着一张脸走到黄怀予面前。
他直直地看她,脸上似是疲惫无比,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字说:
——“你给万阿姨道个歉。”
——“这样,你拉刘子扬去酒吧,怂恿他喝酒的事,我们就不提了。”
——“这件事就过去了。”!!
黄怀予一震。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紧紧地盯着刘远的脸,仍然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话。
……他明明知道的。
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比谁都清楚他儿子做了什么。
可是,他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诋毁他儿子。
他看不得自己儿子的错事被闹得尽人皆知。
他明知怎么回事,也要选择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儿子。
——然后,把这个烂摊子和一身脏水,甩给另外的人。
黄怀予就是那个另外的人。
……
万颖听见刘远终于表了态,立刻就抓到了话头:
“对!”
“你给我道歉!也给我儿子道歉!”
“喂!”
“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啊!”
“是你们宝贝儿子自己来我酒吧的好不好!”
李鸣月愤怒大吼,把那天的经过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努力地解释,愤怒地说明。
——可是,好像没有人相信她。
众人把这几个人团团围在宴会厅门口大堂的中间。
两个女人在大吵,一个歇斯底里,一个一头红发——“看上去像两个疯女人”。
一个年轻女孩站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无人在意的未成年小女孩”。
而那个面容冷静、话语沉稳的中年男人,可是里面唯一一个男人。
他那么冷静,耐心调停,他当然一瞬间就能掌握所有话语权。
他说得一定是对的。
……
刘远轻飘飘的两句话,已经足够让周围大部分人给这件事定性了。
黄怀予抖着手,有些无措地向右转头,看向人群里的外婆外公。
——两人面容焦急,互相搀扶着,就要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刚刚所有在酒席间称赞自己成绩好的人,似乎也一下子离得很远。
刚刚那个家里住在鸡鸣区、拉着外婆询问补习班经验的姑姑,也站在人群里,变了脸色,眼中混杂着丝丝厌恶和怀疑。
蒋平带着酒店经理匆匆赶来。
几个工作人员纷纷上前,分开了两群人,弯着腰疯狂劝和:“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要我好好说?行啊!”
“刚刚都说了,让她给我道歉!”
“不然她诱惑带坏我儿子这件事,还有没有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