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共享单车，而且我不……”
陆铮的话还没说完，林良辰又突兀地打断了，“对了，你搬家了吗？”
林良辰确实变了，陆铮感觉他这三年变得更加以自我为中心了。
陆铮深吸了一口气，往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呢。”陆铮脸上瞬间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而且我家那个环境，现在大过年的只会更差。尤其最近沂宁市一直频繁下雨，那些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积着水，混着刚放过的鞭炮皮，味道酸酸的……”
陆铮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在陆铮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林良辰仿佛又想起了那一日开车经过陆铮家小区垃圾站时闻到的味道。
林良辰皱起了眉，“你咋还没换小区。”
陆铮笑着，“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嘛。所以，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家的环境，那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吗？”
陆铮的笑容甜美，那双漂亮的眼睛在KTV长走廊金碧辉煌的装修下，映衬得格外明亮。
但她眼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良辰与陆铮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那你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陆铮：“好。”
陆铮强忍着自己即将破功的笑容，转身离去——谁到家了还管你。
但她刚走到拐角处，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了林良辰的声音。
“她说了，她自己可以回去。”
比起和自己说话时候的语调，陆铮能听出来，林良辰的声音冷了许多。
陆铮停下脚步，循声看去，是程衍。
林良辰并没有注意到陆铮回过了头，但程衍却注意到了。
程衍只是静静地看了林良辰一眼，却再次迈开了脚步。
眼见程衍不退反前，林良辰往左迈了一步，挡住了程衍前进的空间，“她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送。”
“……”林良辰的再次干扰，也让程衍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对峙的过程中，他又什么都没说。
林良辰：“进去吧，大家都玩得正高兴呢，这么久没见了，别突然扫兴。”
但程衍并没有听从林良辰的劝诫，仍是站在原地。
他静静地看向陆铮，直到迟钝的林良辰终于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
陆铮站在原地，用刚好的音量，说，“程衍，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陆铮的开口，让僵持的两人有了区别。
程衍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光亮，他越过林良辰，朝陆铮走去，但那脚步却不似从前那样坚定。
在与陆铮只有一米之隔的时候，程衍停下了脚步。
他看向陆铮，目光有些闪烁，“我……我就是想说，我家里有事，也打算回去。”
程衍顿了顿，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想说，我们正好家离得近，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去……或者你坐我的车，我也开车来了。”
陆铮平静地与他对视着，眼睑上方的睫毛因为眨眼而微微扇动，好半晌，陆铮才轻声说，“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吗？”程衍有些结巴，“对、对……就是这个。”
陆铮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
“陆铮，你……”程衍又开口了。
但这一回，陆铮没有给他再一次说完话的机会。
她抬起头，扯出了一抹与刚才给林良辰一样的笑容，笑道，“不用了，我有车，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不麻烦你和林良辰单独送我一趟了。”
第118章 “新年快乐，大老板。……
除夕夜。
烟火缭绕, 万家灯火，但陆铮小小的蜗居内却冷清至极。
她本想在厨房内给自己做上一顿大餐，却在食材拿出来、处理干净后又觉得乏味得很。
陆铮看着面前已经提前处理过的九节虾, 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食品袋封装后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层。
走出厨房的时候, 陆铮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晚上七点。
八点的时候，春晚就要开始了。
陆铮坐在客厅的小电视机前，就像以前的王桂帆那样。
王桂帆年纪大了以后, 就总喜欢搬这样一张白色的靠背椅，坐在距离电视机前一米的位置。
枯瘦的手上握着比她的手要大上一些的遥控器。
她总是麻木机械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有的时候是一部早就烂大街的电视剧, 有的时候又是一些无厘头的电视广告。
但只有这个时间——
每年的大年三十, 王桂帆总是雷打不动。
她会在饭后, 坐在这张椅子上，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然后在看过那些无聊的小品后, 打个长长的呵欠，走到卧室内自己那张老旧的铁架床上睡到深夜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