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过分的,杨舒屹,你和他分手饭都吃不下,和我分手却还能开开心心出门约会。”
她挪过那盅汤,开始往里面勺少量的米饭,一边留意着餐盒容量,避免汤水溢出,一边漫不经心地承认:“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当初没有难过呢?
当然,后面那句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雒宇扯了扯嘴角,面色如常,仿佛刚刚的低落只是浮光掠影的错觉,说话的语调听不出起伏:“吃点菜吧!”
这三个菜杨舒屹倒是不担心,雒宇是饭量很大的那类人,哪怕她一口不动,他一个人就能扫空。据说他巅峰时期把全家五口人的饭都吃空了,还问她妈还有没有饭吃,正应了那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妈当时一个劲PUA他爸说再不多赚点钱就养不起家里这个祖宗了。奇怪的是,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运动量都不小,但他之前在校参加比赛为了攻克项目进度久坐一个多月的时候,她也没发现他的身材发生多少变化。在她严苛的盘问下,他才说他洗澡前会挤时间做点无氧运动。但任凭她怎么计算,那点消耗量和他的摄入量也是匹配不上的,从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人纯粹是新陈代谢高,属于欠打的吃不胖的那类人。
反正不用担心浪费粮食,杨舒屹也不勉强自己,草草夹了几筷子菜,就着汤捞饭,敷衍着吃完了这顿饭。
午饭后她开始清洁厨房,雒宇单手清洁完柜台桌面,又把售空的饮料补齐,知情识趣地和她告别:“我发饭晕,先回去睡一觉,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杨舒屹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待到雒宇走后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她也发饭晕啦?什么叫做“先”,什么叫做“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他还来干嘛?受虐狂啊?
而且,这口吻怎么这么像老板交代店里员工啊?
雒宇下午到店的时候,发现杨舒屹的脸色比上午还沉。起因是她午睡醒来时收到冼女士的信息回复,除了薛利升左利手的特征再次被确认外,冼女士还告知她,过段时间会带她那个同母异父妹妹回来一趟,让她届时带梁文开一起来。她只好和冼女士解释,自己已经和梁分手了。冼女士颇为诧异,问他们为什么分手。分手24小时不到,家里堆积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物品都没来得及清理,她自然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做好向他人吐露这段恋情的准备。缺觉,心神不定,分手的事情她甚至都没有和嘉映说。因此,她只告诉冼女士自己现在状态很疲惫,具体原因等两人面谈的时候再详聊。
雒宇觑她的脸色,不知道他是哪里触了她眉头,总归他以不变应万变,沉着应对。
腹腔一团无名火烧得人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忍到吃晚饭的时候,杨舒屹终于装不下去了,用目光擒住他的眼睛,口气很冲:“雒宇你真准备天天来这给我打白工啊?你图什么?”
第32章
“我以为我之前说得很明显了。”雒宇并不回避她的视线。
“我以为我拒绝得也很明显了。”
“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你现在不是单身吗?”
杨舒屹嗤笑:“你真好笑,你以为我是菜市场捡漏的啊?什么东西都能捡回家?”
雒宇却平静地陈述:“杨舒屹,你忘了吗?每次超市的蔬果熟食区到点促销的时候,你都像老鼠掉进了粮仓一样,这个也划算,那个也想买。”
这话生拉硬拽地把她拽进了那段柔软又尖锐的回忆里。他两同居的那段时间,两人都空闲的晚上的通常就是压马路,逛超市。他们偶尔会在大马路上就因为某个话题激烈地争论起来,有一次还有好心路人上来劝架,弄得他们哭笑不得,一昧强调他们没事;他们会共同分享一个麦当劳甜筒,通常杨舒屹只会克制地尝一口最上端的冰淇淋,剩下的冰淇淋连着脆筒都进了雒宇的肚子;他们会在晚间打折的超市里精挑细选,仔细商讨次日到底要吃什么这种重大问题……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现在早就不那样了。”
就像你离开我以后,再也没有因为店铺送菜就强迫自己完成大众点评的任务一样。她在心里嘀咕道。
“物是人非,你是想说这个是吗?”
“不然呢?我早就开始新的生活了。哪怕我现在和文开分手,也只能证明我和他不合适。这世界上的选择千千万,我们为什么要重蹈覆辙?明知道是错误的解法,为什么要再错一遍?”
“你未必明白什么是正确的解法。”雒宇意有所指。
“但我们一定是错误的解法,不然不至于分开。”杨舒屹皱眉,审视他的表情,“难道你在北京的那些年没能再遇见过合适的人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