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梁文开拧开瓶盖,灌下几口冰水,舒缓了一会儿迟来的酒意,才问,“你们联系上多久了。”
“没多久,就是偶然产生了一些交集,但我们并没有超出正常的社交范畴。”这话杨舒屹说的多少还是有一点儿心虚的,她刚刚抓着他的手那一幕应该没有被梁文开看去吧?
梁文开点点头,没有对此表态,反而直视着她的眼睛,揭开他们之间另一个敏感到近期都在避而不谈的话题:“那结婚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见杨舒屹欲言又止,他捏了捏眉心,干脆将这个话题撕得更开一些,“或者,换句话说,你的犹豫不决和他的出现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杨舒屹斩钉截铁。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眼底的情绪化不开,凝结成冰,“我猜,答案是否定的吧?”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他的眉眼一点一点地灰败下来,挤出一个嘲弄的笑,“果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其实就是变相的拒绝。”
杨舒屹放低姿态,真诚道歉:“对不起,我想我真的暂时没有做好进入一段婚姻的准备。”
“我能问问原因吗?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酒精的后劲隔了半个小时猛然袭来,顺着呼吸流经身体的每一方寸,就连眼尾都溢出红色。
“和雒宇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还是觉得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呢?”
杨舒屹没急着回答,还在思考着合适的理由。今晚他的出现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做好和他商谈这件事的准备。
梁文开却被她的沉默激怒了,连连冷笑,目光里的嘲弄和不甘剧烈波动着,似乎要脱眶而出:“钱?爱?尊重?我哪样没有给你?”他一反常态地扳过她的脸,冷冽的视线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流转,“我到底还差了什么?”他刚刚在门口站了那么久,玻璃墙内的他们那样专注地互动,没有一个人发现默默注视着他们的他。白炽灯顶光为他们灵动的表情蒙上一层滤镜,嬉笑怒骂,美好得像是水晶球里琴瑟和谐的璧人。昨晚杨舒屹问他的那个问题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答案,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那一刻嫉妒心起,身上的破坏欲达到了极致,以至于一刻也耽搁不得地推开了那扇门,势要打破那一幕和谐的画面。
梁文开向来是温和的,游刃有余的,鲜少展露出他的攻击性,而这一会儿却无端让杨舒屹觉察出一丝他暴怒边缘想将她大卸八块的愤恨。
“是我太贪心,不是你的问题。”这样的梁文开让她十分陌生,但她不想多生事端,尽量忽略他的手劲带来的疼痛,默默忍受着。
“你说你贪心,那你还想要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你自己都弄不明白,所以才拿这样空泛的借口推脱呢?”梁文开步步紧逼,尖刻又痛苦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梭巡,“你扪心自问,你拒绝我,真的和他的出现无关吗?”
杨舒屹不喜欢梁文开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简直和她当初爱上的那个笑容和熙的男人判若两人。她费了点力气把自己的脸从他的掌中挣脱出来,抚着脸揉了揉痛处:“他不够爱我,会为了他的事业一遍遍地抛下我,我和他是不可能复合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质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至于没有把和他碰面的事情告诉你,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我没有告诉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一直拒绝和我聊前任的事情,我想我既然不会和他继续发展,干脆就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给你添堵了。”
梁文开没想到当初的话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化作回旋镖,回扎到自己身上,他苦笑了一声,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明知道她在诡辩,可他竟然还庆幸于原因不是因为那个碍眼的前男友。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恢复以往的平和神色:“那么,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杨舒屹回避了他的目光,垂眸盯着桌面道:“我对情感的需求太高,以至于我发现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我。还有,我们物质条件差异太大了,我没有办法在婚后总是当妥协的那一方。”
“我不够爱你?”梁文开不敢置信,额角青筋因为这条指控而突突直跳。
“你真的认为我不够爱你吗?所有我能为你做的,我都为你做了,我对你也从来没有过特殊的要求。
“还有,你什么时候妥协过?远的不说,自从你回海城,不都是我回来找你?你回过棉市几次?你租住的那间房子没有天然气,装的电热水器,一个人洗完另一个人要等烧水等半天。明明我自己的房子住得很舒服,考虑到你的通勤距离,我还是迁就着你,和你一起睡出租房。还有,你天天守着这家店做生意,我开车来回几百公里见你,你却有的时候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未必能挤出来给我。我为你的付出,你都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