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夫人有些不悦,就一个牙医,虽说有几分本事,怎么这么大架子!
“老身也是第一次来贵观,上哪去认识贵观的虔诚信众啊?道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不是出不起价钱的人。”
慧云听她这话头,才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完全清楚观主的本事,也难怪说话这么狂傲。
为了不堕慈航观的威风,她少不得也要强硬些了。
“老夫人,不管你出多少钱,我们都是这个规矩,你若不服,大可另请高明。”
曾老夫人还没发话,她身边的老嬷嬷便跳出来了:
“大胆!竟敢这样对我们老夫人说话!你可知道我们老夫人是什么人?”
慧云丝毫不惧:
“不管你们老夫人是什么人,我们慈航观都是这个规矩!”
曾家虽只是商户,却是堪比首富的大商贾,仆从无数,这老嬷嬷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去外头店铺寺庙,都是被人捧着敬着的,好久没遇到敢这么下她面子的人。
闻言顿时气性上来,趾高气扬地道:
“我告诉你,咱们老夫人可是南都曾家的老太君,跟府尹家的老太君都交情甚笃。你们若是如此不识相,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竟是直接拿着官府来施压了。
按理说,寺庙道观虽是方外之地,却也依旧归官府管辖。
若她们毫无背景,只怕还真得被唬住了。可慧云知道,李千户这头恶狼,如今已经成了被观主喂熟了的狗。
就这位曾老夫人家的这种裙带关系,她们还真不必放在眼里。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不客气!”
“你……”
那老嬷嬷说不过慧云,气得要打人。
刚扬起手,却被一只极为有力的手捏住了手腕。
转过头,就看见一张被狰狞疤痕贯穿了的脸,一个足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道姑,正捏着她的手腕,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上一批敢在慈航观撒野的,被我戒律堂通通挑断了脚筋扔在观外,你想试试?”
“慧岸师姐。”
慧云朝慧岸打了个招呼。
别说,慧岸身材高挑,本就比一般女子看起来英武,又气质冷冽,再加上那道贯穿全脸的疤,还真挺有威慑力。
那老嬷嬷被吓得呐呐不敢发言。
曾老夫人全程看着那老仆妇出言不逊,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身边的老仆妇什么性子能不清楚么,但有时候她们就需要这种咬人的恶狗来施展威风。
曾老夫人只是想享受特权,可不是没脑子。
原以为摆出自己的来历,定能顺利见到观主,却没想到,这慈航观竟是软硬不吃。
她的心中,顿时对这慈航观有了新的判断。
若非上头有人,这道观绝对不可能如此傲慢。
“翠玉,怎能对道长如此无礼,还不回来!”
她出声呵斥道。
然后对慧云慧岸道:
“两位道长,老身的下仆失礼了。既然贵观有规矩,那我也不叫你们为难。今日便告辞了。”
说完果断带着仆人离开了。
“她们还会来吗?”
等人彻底走远,慧岸问道。
心下难得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刚才太凶狠,把人吓跑了。
如今观里香客不多,每一个都得好生利用才好。
慧云却是信心十足,笑着道:
“观主的神力无人可替,还能叫她们跑掉了不成。”
事实正如慧云所料。
曾老夫人在回城的路上左思右想,到底还是对假牙的渴望占了上风。
毕竟,她实在是太想可以正常吃东西了。
除了慈航观,根本没有任何牙医馆能造出那么好使的假牙。
在车上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她终于下定决心,拉下这张老脸,去找秦家老婆子问问,她到底是怎么让这规矩不小的慈航观为她出手造牙的。顺便再打听一下,这慈航观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秦老夫人接到门房通报,说曾老夫人来访,很是惊讶。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多少年的死对头了,竟然主动登门拜访。
更让她惊奇的是,曾老夫人这次来访居然还特别有礼貌,装得跟什么似的,还给她带了礼物,非常客套地假模假样寒暄了几句。
秦老夫人揉了揉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嫌弃地道:
“老姐妹!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看着别扭得紧!”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拉下面子来找死对头打听事情,竟然被这么说,曾老夫人的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
“你当我想这样,要不是为了跟你打听那假牙的事,我至于么……”
秦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她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