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舔着糖葫芦笑眯眯说道。
“这糖葫芦就算是束脩了。”
“那你还挺便宜的。”
陈十一边和他说着话,边累得睡着了。
如此高强度的活,做得久了也有点吃不消了。
天越来越炎热,每天她的衣衫不晓得汗湿多少遍,光着的脚经常泡在水里发白了,一两次不小心踩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把脚底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当然也进了很多细沙,刺得人钻心地疼。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伤在肩膀处。
每天几十担的泥沙,把肩膀都给磨肿了。
直到第十二日,薛连星十分惋惜地和陈十一说道。
“十一,明天起,你别来了。”
陈十一紧张地说道。
“为何?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薛连星给陈十一递过来一个药瓶。
“你的肩膀都渗了血丝,不能再干了,回去吧。”
陈十一接过药瓶,抿了抿嘴。
“那你呢,没有和你组队。”
薛连星笑了一声。
“我也不干了,肩膀疼得受不了。”
陈十一忙问道。
“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没有,你是个很好的伙伴。”
陈十一腼腆一笑。
“你后天再来一趟镇上,把剩下的工钱结了。”
今日回家很早,陈十一把包脸的花布给取了下来,还好央求着温之柔给她缝了这个,否则脸要晒得黑乎乎的。
她坐在自已的柴房内,想给自已上药,总是够不着。
温之柔正在屋檐的阴凉处缝着衣衫,陈十一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小姐。”
“什么事?”
温之柔没好气地说话。
“你能帮我上一药吗?”
温之柔停了手中的活,抬眸打量了陈十一一眼。
“好。”
陈十一跟着温之柔去了她住的厢房。
轻柔地褪下衣衫,两边肩膀,皆是红肿不堪,右边肩膀都破了好几个口子,滋滋地往外冒着血丝。
青绿色的肿胀添上细红的血丝,流淌在莹白的肤色上,温之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颤巍巍地打开瓷瓶,药油很是清凉,她用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给陈十一的伤口抹着。
陈十一疼得一颤一颤地。
温之柔哽咽着声音问着。
“你去干嘛了?”
“挑河沙。”
“你怎么把自已弄成这样?”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温之柔骂道。
“谁让你去挣这么辛苦的钱,把自已伤成这样,让我们好自责,是不是?你什么都不与我们说,说了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我们就算少吃,或者过上之前朝不保夕的日子又怎样,大家都不活了吗?”
“你就是这样执拗,自作主张,生了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十一低声道。
“这,你别哭,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每天都是这样干活,习惯了。”
温之柔小心翼翼地给陈十一穿上衣衫。
“之前给你的新衣为何不穿?”
“干活,弄脏了,太可惜。”
“十一,以后有事情与我们说,好不好?我们一起解决困境,这个家,都是你一直为我们撑着。是我们不知好歹了。”
第27章 机会
温之衡半夜被一个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
他觉浅,忙惊醒起来查看一番。
这声音是从柴房里面发出来的。
陈十一住在里面。
他燃了火把,插在柴房的门口。
借着光,他发现陈十一的脸色酡红,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湿透,双手耷拉在肩膀处,嘴里无意识地一直喊疼。
温之衡轻轻拉下她的手,露出的肩膀一角,红肿不堪,甚是骇人。
他把衣衫扯过她的肩膀,瘦弱的肩颈上没一处好肉,她究竟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
“十一,十一,你醒醒…”
陈十一没有睁眼,嘴里一直胡乱喊着。
“娘,疼,十一好疼…”
陈十一的手紧紧拽住温之衡的衣衫不肯放手。
温之衡抓过她的手,安慰道。
“你额头烫的厉害,我去给你打凉水来。”
陈十一之前引来的山泉水甚是冰凉,正是降温的良药。
他不间断地给她擦额头,擦手,折腾很久,热气才渐渐散了一些。
终于,她不再喊疼,整个人安静地沉睡过去。
许是动静太大了,惊醒了人。
温之柔走出房门,发现温之衡拿着布巾站立在陈十一的房门口,眉头轻蹙。
“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十一发热了?”
温之衡发出清冷的声音。
“你知道她受伤了?”
“今日知道的,她疼得受不住,让我给她上药。”
“她都伤成这样,我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同我说,好歹我能带她到平安镇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