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恒的耐心即将告捷之时。
下颌线绷紧的闻澈睁开了缠满猩红的一双眼睛,张开咬得涔出血丝的嘴唇,嗓子亦哑得厉害,“我,我会对她负责的。”
随后又痛苦的闭上眼睛,捂住头,胸口的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魏大哥,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玉娘知道这件事,也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好好处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好嘛。”
他不敢去想玉娘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更接受不了玉娘知道后会离开他的场景。
甚至只要一浮现这个可能,心中的绝望就像潮水般涌来,将他的呼吸彻底淹没。
他忽然觉得,哪怕此刻去死都没有她要离开自己那么痛苦。
魏恒倒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梧桐巷那边的院子还空着,不如先让这位姑娘到那里住着。”
“这些事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弟妹那么的爱你,我想她肯定会原谅你的。”此时的魏恒像极了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不断引诱着愚蠢的猎物。
“毕竟,你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一样的错。”
“何况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若是心智不坚定者,在他三言两语的挑唆之下早就恨不得坐享齐人之福了。
先前将昙娘打晕的范愠转返回来,说,“大人,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说是来找闻大人了。”
唇舌间弥漫着浓重铁锈味的闻澈听到有人来找他,身体先是僵了一瞬,随后抬起沉重得如灌了黑醋的两条腿往外走去。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正好对上从马车上下来的姜玉禾。
清晨的浅浅阳光洒落在她周身,宛如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更美好得不似此间人。
他想要冲过去抱住她,想要问她怎么突然来找他了,又想要说自己很想她。
可是一想到不久前所发生的事
,他又深深地憎恨起自己的酒后失德来,眼泪亦是不受控制的要从眼眶中滴落,脆弱又易碎。
他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配得上玉娘那般美好的人。
没有发现他反常的姜玉禾从马车上下来,扬起一贯的温柔笑意,“是我,难不成夫君见到我来找你,都高兴得傻了不成。”
“玉,玉娘,你怎么来了。”嗓子像是被硬物给堵住的闻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如今的他,只想要远远地找上一个地方躲起来。
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宴会,要是不来,他就不会喝多,更不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你昨晚上一晚上没有回来,我担心你了。”姜玉禾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捂着鼻子娇嗔的打趣,“你昨晚上是喝了多少酒啊,臭得都像是掉进了酒坛子,”
避开她目光的闻澈的双眼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唇瓣翕动着,说,“玉娘,我想沐浴。”
“你满身的酒味,确实得要回去好好洗一下才行。”
姜玉禾上了马车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虽说那里没人,她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她。
像极了被一头野兽给盯上后,浑身觳觫的恶寒,可是再一看,那里并没有人。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吧,姜玉禾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第20章 只要洗干净就不脏了……
回府的路上,整个车厢内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又因着姜玉禾不喜酒味,只能掀开一角帘子由着风涌入内,好吹散着里头过于浓重的酒味。
坐在角落里,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闻澈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可是每次当话到了嘴边又会莫名的咽了回去。
他甚至不敢开口,更不敢教她发现。
闭眼假寐中的姜玉禾也在等他主动开口,但他的视线除了痛苦,挣扎,又自责的落在自己身上后,再无其它动作,她只能睁开眼,打趣的问,“夫君从上马车后就一直不看玉娘,难不成是夫君背着玉娘有了小秘密吗。”
她口中随意的“秘密”二字,像戳中了如今闻澈心里最隐蔽,也最害怕被她发现的那个秘密。
放在膝盖上的骨指骤然抓紧,连身体都紧绷成一条直线的闻澈对上她的眼睛,下意识心虚的避开了,又在气氛冷凝下来时,鬼使神差的说,“玉娘,如果说,我…………”
“如果夫君是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可不会原谅你的,谁让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刹那间,姜玉禾带着笑意的眼底已是冰冷一片,“还是说,夫君已经做了对不起玉娘的事?”
“如果夫君真的做了对不起玉娘的事,你应该清楚依玉娘的性子,那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捏着鼻子咽下。”我都给你那么清楚的明示了,你应该清楚要怎么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