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管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实际却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呢,先前大家惧于你的权威,不敢站出来,可是现在你都倒台了,应该会有很多人想上来踩一脚吧。”
“哼,那说我杀害其他人,可有证据?”
“从你房间中搜出的红盖头、喜服以及这个算不算?我一直在纳闷,你是怎么做到把姚捕快伤成那样的,原来是用这个啊。”
越月手中拿着的是一捆细线,那细线透明窄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若非被团到一起,仅凭人眼还真不容易发现,越月将细线伸展开,凑近大黄手中拿着的菜瓜,那菜瓜便似被刀切开一般裂成两瓣。
堂内响起阵阵抽气声,似乎都被此线的锋利吓到。
“尹管家,你这是为何?我可一向待你不薄啊!”尹老爷悲痛怒吼。
尹管家抬眼看了眼尹老爷,“哼,老爷,你确实待我不薄,可是你那个女儿未免太多管闲事,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老爷你家大业大,这府上的丫鬟来来去去的你也不在意,丫鬟罢了,死了便死了。可大小姐呢?完全不看我为尹府付出了这么多年,竟然为了个小丫鬟当着众人的面斥责我!!!这不是羞辱我是什么?!”
尹夫人被刺激得深了,伸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指着尹管家,“你!你是个管家又怎么样,还不是这府里的下人!明珠斥责你两句你也该受着。 ”
唯一的女儿死了,她伤心吗?当然是伤心的,可是她如此愤怒的理由是仅仅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自己的女儿便被杀死,错失跟县令联姻的机会,简直荒谬!同时,她更气愤尹小姐,为什么偏偏要去多管闲事。
尹夫人的恼怒愉悦到了尹管家,他笑着指了指堂内的尹夫人等人,“是啊,我当时是受着了,可惜,你们的女儿真的不是我杀死的,怪谁呢?怪你?你?还是你?或是你?”
“你什么意思?”
“还没等到我把她弄死,她就自己喝毒药死喽,不过也好,省了我的功夫。老爷、夫人,你们猜大小姐为什么要服毒自杀啊,是不是因为你们逼着她成亲?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是你们又能好到哪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跪求你们”尹管家说完后连连哀叹。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尹夫人癫狂道,尹管家的话唤起了她的记忆,在明珠得知自己的亲事后,来找过她,跟她言明了自己心有所属,不愿意嫁给县令公子。
少女心事其实很明显,尹夫人早已觉察元硕和尹明珠之间的情谊,但是元硕,虽然说人品相貌皆佳,可是毕竟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子一个,尹家没有男儿,势必要用女儿的婚事来使尹家走上更高的地位。
于是她柔声劝道:“明珠,此事不要任性,县令公子可不仅仅是县令公子,嫁给他你吃穿不愁,县令公子对你痴心一片,他对你好就行,爹和娘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明珠却不买账,还与她顶起了嘴,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尹老爷商议将元硕赶出了尹府,也将明珠禁了足。
元硕的一条贱命是她们尹府养的,尹夫人自觉已经足够对得起与元老爷和元夫人之间的情谊。
明珠听说元硕出府后竟然绝食抗议,她便下令吃食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果然,坚持了二十多天,明珠还是妥协了,尹夫人以为是自己的胜利,谁曾想......
尹夫人不懂,明明可以是一件双赢的事情,虽说是她有私心在,但是确实是为了明珠好啊,跟着县令公子不比跟着前途未卜的元硕好上千倍百倍?
她全然忘了,曾经的自己穿着嫁衣嫁给了自己喜欢的少年郎时的心情。
*
“哈哈哈哈哈哈哈,害死明珠的是我!为什么我没能带她走呢?”
元硕站在堂内仰头大笑,眼睛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笑声中皆是悲恸。
大婚前一晚,他去见了明珠,明珠让他带她走,可是他怕了,他怕自己给不起明珠好的生活,他不愿意让明珠在自己手中蒙了尘埃。
他眼瞧见自己劝说明珠嫁与县令公子之后的好处时,明珠眼中肉眼可见的失落,他避开了,不敢再与明珠对视。
他好像劝明珠:老爷和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明珠回他:爱我者,我爱者,皆谓之为我好,可是元硕,为什么从来没人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呢?
她的声音很轻,一阵风便可吹散,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自问。
他为之一震,冲动快要裹挟着他将明珠带走。
明珠没等到他的回答,无奈一笑,夜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头发,明珠伸手将它别在耳后轻声道:“算了,元硕,你走吧,之后,我也要追求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