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没那么做过。
她对他有什么价值呢？这段日子陈卿常常会想，她——
“还没睡？”他的嗓音柔和，“你忙了一天，还不困？”
他慢慢把她拢在怀里，像是一对无可挑剔的汤匙。
陈卿翻了个身，他恰巧也在看她。
“睡不着。”
“那……”他在她的耳后叹息，“我给你讲故事？”
“你还会讲故事？”她从他怀中探出一颗小脑袋，很显然在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当然。”他隐隐带着笑意，“你想听什么？”
“那你给我讲讲你的前女友吧。”
陈诠愣了一下，但令人意外的是脸上并没有不悦：
“我没有过前女友。”
“骗子。”她的身子在被窝里扭了一圈：
“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她掰着手指头：
“一个是韩紫，还有一个是吴小姐。”
“我和吴莎莎没有谈过恋爱。”陈诠长臂一伸，摁住她数着数字的手，“和韩紫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陈卿没有说话，只感觉到箍住身体的手越来越紧，接着身旁一空，他打开了灯。
“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陈诠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脸：
“之前我家里人给我物色过结婚对象，是吴莎莎没错，但是我没同意。”他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小卿，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
“好。”
她微微一笑：
“我就随便问问，你用不着这么解释。”
“不。”陈诠的态度坚决，“别的事你可以不信，但是这件事我不想让你再误会下去。”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火热，带着某种迫切：
“小卿，我们结婚吧。”
……
陈卿没有和他对视，她仿佛神游天外，没听见他说什么。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种状态下被人求婚。
每个女孩大概都会想过自己未来会和什么样子的人共度余生。十年前她幻想过自己未来会成为最耀眼的一颗明星，而伴侣，不需要多富有，只要和他在一起感到幸福就够了。
然而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个奢侈的愿望。
是什么时候自己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呢？
是看到圈内很多名存实亡的“恩爱夫妻”不过是一纸协议；是申克当年头也不回的离开，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她一人处理；是……
说到底，如秋曾说她是“还没有遇上一个合适的人”。
只是，怎样才算是“合适的人”呢？
“陈诠，我……”
“嘘，别急着拒绝。”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唇上，就像前些日子他问她到底爱不爱他时，她把手指放到他的唇边一样。
他的手拨弄着她额头上的碎发，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去结婚，好吗？”
陈卿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却发现眼泪已经先她一步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他想要帮她擦拭眼泪，却看见她捂着脸，抽噎着：
“我没哭。”
他觉得好笑：
“和我结婚就这么难过？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
“那是什么，小卿？”
他抬起她的脸，认真注视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
她抹了抹眼睛：
“没什么。”
陈诠的心也在她的话语中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没关系。”他的声音过于冷静：
“我可以一直等。”
他的手伸到她的脸旁，轻轻拭去她的泪：
“我知道你还不能全然信任我。”他的声音仿佛有种珠玉碰撞的清冷质感：
“从我们再次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可是小卿，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累。”他徐徐说道：
“我也想结婚生子，和你光明正大地走在外面。”
“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喑哑，陈卿想，明明她哭不是因为难过，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
“陈诠。”现在，是她在哄着他：
“我没有这么想过，只是……”
只是什么呢？刚一开口，陈卿都觉得荒唐。他们相识近二十年，从青葱校园到灯红酒绿，何况这些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她是了解他的，不是吗？
“给我一点时间。”她站了起来，而男人背对着她，明显开始犯起了别扭。
“陈诠。”她的声音软软的，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要生气，好吗？”
男人依然没有转过身。
陈卿走到他的面前，没再等他说话，踮起脚去亲他的嘴唇。
男人的头微微向上一抬，使得小卿没有亲到他的唇角，反而亲到了他锋利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