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逼迫自己冷静,不能因为她三言两语而被轻易激怒。
“那我来说。”陈卿退了几步,看着他下巴上的口红印:
“陈诠,你说你又准备签我,那么这一次合同的期限是几年?两年,还是十年?然后呢?你耗得起,那我呢?你总是这样,我真的受够了——你高兴了可以来找我,不高兴了叫我’滚‘,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不是狗,更不是宠物,可我还是要无限期地对你言听计从,因为你是我的上司,得罪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陈诠觉得她在他的底线边缘反复横跳,烧灼着他的神经: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他觉得他的脑电波在滋滋滋发出一阵嗡鸣。
陈诠站在她的面前,却还是固执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上司,而已?”
见到她不说话,陈诠快要失去理智:
“你会和你的上司这样?”他忽然间把她抱在怀里,盯着她的唇:
“会和他拥抱,还是接吻,上床?”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
陈诠仿佛是一只被触怒的凶兽:
“说话。”
他看着她,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让他有些不忍:
“说啊,你还要我怎么做,陈卿。”
“我大学的时候。”他放过她的身体,后退了几步:
“一个很重要的论文dead line,”他垂下头看着她:
“我放弃了,去看你的演唱会。”
似乎想起那段经历也让他感到难堪,陈诠拿出打火机,不断把玩。
打火机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他的语气很轻,带着落寞:
“我算什么啊,陈卿,我算什么。”
第57章 动心
男人的鼻梁高挺,从侧面看去似乎微皱着眉,有什么心事。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陈卿才敢近距离打量着他的眉宇。岁月似乎把他雕刻得更加精致成熟,也更加忧郁。
朦胧的月光照进来,她的手放在他的面容上面,迟迟没有落下。
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他们每一次相遇,都伴随着争吵,两个同样争强好胜的人,到了三十多岁,幼稚得仿佛小学生,要在感情世界里争个高低。
陈诠似乎有所感应,微微睁开了眼睛。
“小卿……”他的嗓音低沉,翻了个身,掌心搭在她的腰际。
他轻轻念出她的名字,然后似乎是困极,又或许带着陈卿味道的床褥本身就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感觉,他转过头,呼吸变得均匀。
她无法再对他恶言相向。
自从她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再也不可以装作无动于衷。她原本是带着恨的,她以为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她的存在对他也是可有可无。
其实……
陈卿看着男人睡着的侧颜,把自己的手偷偷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她希望这一瞬可以永远停留。
他是她年少时的爱人,像山川一样巍然耸立。他的指节像一座座山脉,她始终被这座山脉放在心脏深处小心珍藏。
她听到了自己心底深处传来的轰鸣,便再也听不进其他声音。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每晚像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哪怕——
“原来就这样,感觉也很好。”
本以为睡着了的男人忽然说道。
陈卿有些惊讶,她的头微微向上抬,看见他正在注视着她。
“原来和你在一起,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他的嗓音带着磁性:
“即使什么都不做,也甘之如饴。”他的身子侧了过来,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这样,她就被她完完全全搂在怀里了:
“小卿,忘掉那些吧,好不好?”
有些酸涩的情感从胸口处逐渐蔓延。她垂下了头,微闭着眼帘。陈诠其人是凌厉的,可是此时此刻,他似乎褪去了盔甲,露出了柔软的肉身:
“忘掉之前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我说过的那些伤害你的话。”
她还是没有说话。她在他面前似乎总是被动的,包括十多年前,如果不是他抢过了她手里那份可乐沙冰,她根本不会踮起脚,结果让他获得了一个缱绻的深吻。
他们之间的种种开始,也始于那天的吻。
“小卿……”
男人说话时,胸腔发出了一阵微鸣,这种触觉在黑暗中被逐渐放大:
“我知道你没睡。”
陈诠亲亲她的发顶,又自顾自地叹口气:
“我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呼吸喷在她的发丝上:
“你能告诉我吗?”
他们之间很少会有这样的平静时刻。陈诠没有想到,他往后余生都不会想到,原来那天他们之间的问话只是一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