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冷眼看着张牙舞爪的父亲,脑海中浮现起儿时挨打的画面。
小时候被打,她总是哭着跑着求饶,而现在,只是淡然地看着愤怒的父亲,眼里没有一丝恐惧,竟还笑了,点了点头:“对,我没本事,没出息,留不住周家少爷。总之我们分手了,你们也别指望我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我没那个命。
“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们,顺便通知你们一声,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程家的女儿,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三个人,再没有半点关系。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永远都别再联系。”
她转身要走,被父亲一把抓住领子拽回来。
程溪脖子勒得难受,父亲的拳头正要打到她脸上,被母亲死命拦住。
母亲用尽全身力气扯开父亲的手,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大声喊道:“你走!你快走!”
程溪红了眼眶。
以前总是被父母混合双打,没想到这次母亲竟然好心帮她拦住了父亲,下一秒,程溪听见母亲对父亲说道:“收收你这臭脾气,程阳陪小丽逛街,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让小丽看见家里闹成这样,她会怎么想?
“程阳好不容易交上这么个富二代女朋友,你得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小丽都说了,家和万事兴,你们父女两个打起来,叫小丽看见了,瞧不起我们家,甩了程阳可怎么办?”
程溪刚涌进心里的暖流瞬间冻成冰川。
家里鸡飞狗跳这一幕,怕摇钱树发现端倪跑了,怕失去到手的血包,再也吸不到人家的血……
程溪眼眶含泪,嘴角挂笑,眨眼之间泪珠滚落,一片模糊中看向这对男女,深吸一口气,转身头也不回跑开。
她很后悔来这一趟,可转念又想,若是不来,恐怕永远也不会彻底死心。
来这一趟,听到这些叫人寒心的话,亲眼看到这一幕场景,她的心死得彻底,心脏像是一片一片碎裂开,她只能默默把这些碎片埋藏起来。
程溪仰头望着天空,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终于,没有遗憾了。
她想,从今往后,终于能了无牵挂地活着。
此时此刻,容今这间简朴整洁的小屋里,程溪靠在窗边,享受着微风和阳光的轻抚,她知道,其实自己也不算孑然一身。
天为父地为母,太阳月亮星星,都是她的好伙伴。
花草树木,万事万物。都将为她赋能。
她什么也不争,便什么都拥有。
《道德经》第二十二章里写:“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她全然放下内心的渴望,臣服于生活,臣服于当下,内心充盈着平和与喜悦,美好的感觉在心中不停流淌。
晚饭也是跟倪云初一起吃的,倪云初拉着她打火锅,她有些不好意思,提出每个月,交给她伙食费,倪云初欣然答应,笑着说:“也好也好,亲兄弟明算账,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金钱上算清楚,以后省得扯皮。”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谈天说地,晚饭结束后,程溪自觉地去洗碗,倪云初在院子里伺候她那些花草树木。
程溪洗完碗,将厨房的地拖干净,走进院子,看着眼前五彩各异的花,顿觉赏心悦目,不由感慨:“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倪云初笑着问:“你不打算结婚生小孩啦?”
程溪摇了摇头:“不打算。”
倪云初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也是。婚姻对我来说是围城,是束缚。想想看,真要结婚了,我还怎么自由自在追星?现在多好呀,不需要结婚,网络老公一大把!谁叫我见一个爱一个!”
程溪指着流连在花丛中的大蝴蝶,拿她打趣:“谁叫你是花花蝴蝶来着?”
两人哈哈大笑。
倪云初带着她出去散了会儿步,回来后。又黏着她不放,随她来到房间,拍了拍脑门:“哎呀,把这个给忘了,等会儿!”
她一溜烟跑开,很快拎着两罐可乐回来,扔给程溪一罐:“人生知己难寻,让我们今晚把酒言欢!咳咳,以可乐代酒。”
程溪房间里有张靠着墙而放的木质沙发,倪云初一屁股坐下去,皱起眉头:“好硬!明天咱俩去家具市场看看,买张软沙发回来。”
程溪点点头,她喜欢窝在沙发里看书睡觉,木沙发硌得慌,确实得换一张:“沙发我来买。”
倪云初摇着头拒绝:“不用,我是房东,当然得我买。以后你要是搬走了,后面的租客也能用。”
程溪坚持要买:“知道你人好,为我钱包着想。别担心,我的钱暂时够用。”
见她态度坚决,倪云初犹豫一会儿,问道:“你是辞职了才过来的吧?”
程溪:“不是,我挺久没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