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留下她的联系方式，这样说不定还能够再和她再纠缠几年。
“小寒，好好活下去……”
“我爱你……”
说完这两句话后，举起的手臂垂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下坠。他便缓缓闭上了强撑着的双眼，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无任何回应。
“楚江！楚江！”苏以寒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你醒醒！”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从未如此恐惧。
地上的人再也没有回应她，苏以寒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脏都在逐渐减弱，就连滚烫的体温都在渐渐变冷。
直到这一刻苏以寒才发现，她完全无法接受楚江的离去。从前总想着逃离他，不过只是觉得两个人还在同一个世界。
那种转身离开只是在建立两个人还有相遇的机会和能够得知对方的消息上所建立的有恃无恐。
可现在她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心脏，只剩下一副空壳。
天台门口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埋伏的救援人员终于赶到。
他们迅速把楚江抬走救治，苏以寒还在地上发愣，手上的绳索被人解开 。
她扭头就看见了地上沈知乐的尸体，他头上顶着大洞，瞪着眼睛，死状凄惨。
远方的鸟儿在尸体上方盘旋了三圈，那叫声就好像少女在喋喋不休地控诉。
那只白色的鸟儿，身上有红色的斑点。
苏以寒记得妹妹死的时候穿着的白色连衣裙，上面也沾着红色的血液。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那鸟儿顺势落到了掌心上，它低头蹭了蹭，随后便依依不舍地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此时天光大亮，黑暗完全驱。太阳下，万物都感受到了光明和温暖……
*
医院走廊 。
林京墨陪着苏以寒在手术室外等结果，救援人员把楚江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林京墨帮苏以寒处理伤口，还在不停地安慰她：“这事怪不了你，你也别太自责。”
苏以寒还穿着沾满血迹的衣服，披着一条毛毯，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护士出来询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
没有犹豫，苏以寒直直地站起身。
护士：“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犹豫片刻后，苏以寒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他的爱人。”
“好。”护士把手术同意书递过去，“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听到这话后，苏以寒颤抖着双手，签下了歪歪扭扭的字。
“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我们的血库告急，你们两谁是A型血？”
林京墨和苏以寒几乎同时回答：“我是！”
护士看了一眼身强体壮的林京墨又看了一眼瘦骨嶙峋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京墨。
“你跟我来吧。”
还没等林京墨起步，苏以寒便拦住了他，几乎是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让我去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
“不行，现在楚江还生死未卜，我有义务照顾你。”林京墨看着她这副样子于心不忍，“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你去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那么不好，还是让我去吧。”
护士：“那你们两都过来吧，他现在情况特别不好，需要很多血，有备无患。”
……
抽血化验时，护士看着纸上的数据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苏以寒紧张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我觉得你作为一个母亲有点太不负责了。”
护士看着她，严肃批评：“你都怀孕了，怎么可以献血呢？而且你身体严重营养不良，腹部还遭受过重创，需要好好休养。”
怀孕？
苏以寒不可思议地摸着小腹，丝毫没有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我怀孕了？”她还是不敢相信。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她心情不好，根本吃不下东西。
现在想来，她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没来月经了。苏以寒还以为是营养不良所导致的月经不调，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
护士把验血的结果递给她：“你看，你血液里HCG指数那么高。我建议你在我们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旁边献血的林京墨催促她：“赶紧去检查一下吧，要是你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楚江到时候醒过来肯定会骂死我的。”
在另一位护士的陪同下，她去隔壁妇产科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万幸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就是有些发育不良。
看着显示屏上小黄豆般大小的生命，苏以寒屏住了呼吸，甚至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