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水很热,她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体好重,好累,好痛苦啊……
苏以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剧烈地肿胀着,没有诱因,就好像在海水里的淡水鱼,她拼命张口呼吸,却只能加剧死亡。
看着溢出浴缸的水,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周围的一切都好不真实,仿佛像梦一样。
咚咚咚——
楚江拿来换洗的衣物,进来放下便准备离开。
“师哥。”苏以寒突然叫住了他。
久违的称呼和语气,明明是同样的字,耳中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楚江看着她:“嗯,我在。”
脱下衣物后,她浑身的脉络清晰可见,突出的骨头,似乎就要冲破单薄的皮肉。
“你可以抱抱我吗?”她盯着他,“我现在很难受。”
求之不得的要求。
楚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上前抱住了她,温水浸透了他的衣料。
“为什么难受?”他总觉得苏以寒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浴缸里,苏以寒坐在楚江怀里,她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沈知乐不知所踪,楚修远开始反扑,而楚江又把她囚禁在这。
不管是身体和心灵,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不。”楚江收紧了手臂:“你很成功,很厉害,比我还要厉害。”
面对这个浑身赤裸又坦诚的苏以寒,楚江只有心疼和懊悔,生不起一点别的心思。
苏以寒苦笑一声:“师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楚江一时间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他是怎么一点点喜欢上她,又是怎么样一步步深度沦陷,楚江并不清楚,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楚江只知道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完全离不开她了。
“那你呢?”他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苏以寒眼神涣散:“很久很久之前,我也不记得了。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这个毫不掩饰又诚实的回答,让楚江觉得有些意外。
楚江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那我们俩算是双向奔赴了?”
“傻姑娘,哭什么?”
苏以寒并未察觉到自己哭了,她总觉得现在身体的情绪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流泪这种基本的生理反应,她都控制不了。
喜欢楚江,讨厌楚家。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几乎崩溃,要是他不姓楚该多好……
“师哥……”苏以寒低头凑了过去,靠着他的额头,“我好难受啊……特别特别难受……”
额头是正常温度,楚江轻轻拍着她赤裸的后背,安抚:“我在呢,想哭就不要憋着。”
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苏以寒望着他:“你亲亲我,好不好?”
没有犹豫,他吻了过去。
渴求和激烈的不是他,而是一反常态的苏以寒,她伸手扒着楚江的衣服。
他倒吸一口凉气,把人抱起,去往卧室的路上,两个人身上滴落的水沾湿了地板。
以欲望压制痛苦的愚蠢办法,终于起了效果。交错的躯体,放肆的叫声,纠缠的灵魂……
苏以寒的嘴唇明明是微微上扬的,眼神却是掩盖不住的悲伤,泪水更是没有停过。
那种眼神就好像被狩猎的小鹿,安静地等待着猎人的宣判,绝望又无助。
每当楚江心疼想要停止的时候,她就会不由分说地纠缠上去。
有讨好,有欲望,有伤痛……
可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爱意。
汗渍滴落的声音,在这座孤岛都显得格外清晰。不知过了多久,摇晃的床终于停歇。
苏以寒抱着他的脸,手指在颤抖,一字一句地重复呢喃:“师哥……我好爱你啊……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他激动地回应。
期待已久的答案,终于等到了。
可楚江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踏实。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苏以寒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下一秒,苏以寒已经昏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夜,楚江抱着她,开始昏昏欲睡,毫无防备。
紧贴的身体,没有布料的阻隔。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也是心里最远的距离。
平静的海面泛起波浪,雷雨的预兆被黑暗掩盖。
又不知过了
多久,腰间的手臂开始变松。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苏以寒唰的一下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