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很可怕。”斯克内尔知道那不过是个梦。
他感觉到莱德环住他的手臂收紧,年轻人的头发毛茸茸贴在自己的皮肤上,有些痒,这才是正在发生的真实。
这一下两人都没了睡意,但现在天还黑着,工作日的闹钟还没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冬日被窝的温暖。
莱德的圣诞假才刚刚开始,年轻人昨晚才到达伦敦,分开的这一个月让斯克内尔倍感煎熬,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对莱德讲。
“收到怀尔德的电报时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真遗憾,他现在不在英国。”
“我按你给的联络方式和他通过电话,他听起来很和善的,但他即使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仍然那么犹豫。我来找你之前他才发来封电报,说会告诉我当年的事。他会了解多少呢?”
“这是个好的开始,我们会有更多信息,离找到梅芙就更进了一步。”
莱德听到这时抬起手,去抚摸斯克内尔的黑发,揉乱不能再乱的头发。
“我其实很害怕,我只希望至少我的存在对她来说……不是难以接受的。”
“别担心,莱,你瞧,奥利维亚说你刚出生时她还来找过你,她是在意你的。”
“哪怕我们不能相认,只要能远远见她一面也好,我希望她的生活过得不错。”
莱德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有些委屈,他肯定在设想一种令人难过的可能性。
斯克内尔翻身拥抱住莱德,他不能说“我相信梅芙会爱你”这种话,他们都不能保证,即使斯克内尔真的想这样安慰他的男友,但不可忽视的二十年分离让这个可能性变得岌岌可危。
他说:“你知道的,我拿到那个地址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因为我也在害怕,害怕你会失望,可当你选择我的时候,我想你是多么勇敢啊。
我知道你肯定会面对,即使我们都在害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就像你陪着我一样。”
莱德说:“我们都是胆小鬼,不过我的确可能比你勇敢一点,比如我不会害怕噩梦到弹起来。”
斯克内尔感觉到从莱德指尖传来的凉意离开了自己的头发,划过他的脸颊和下巴,最后停在喉结。
按着他喉结的手指在他说话时用力,有些难受。
“那怎么办,谁能来安慰我呢。”
“你想要谁来安慰你。”莱德用嘴覆住了他脖颈的那一点,让他动弹不得。
“我亲爱的斯克内尔先生?”
……
早醒有太多好处,你可以和自己分开多日的男友尽情温存,也可以不紧不慢为男友准备一顿早餐,然后一边看着当日的报纸一边期待一个早安吻。
“你的意图太明显了。”莱德看着装模作样扬起半边脸的斯克内尔。
“我们刚才亲的还不够多吗?”
“哦,可能够了。”斯克内尔越来越擅长使用自己那双绿眼睛望着莱德,尽管他觉得自己只是在满怀爱意地看,但莱德总说那里面是让自己无法拒绝的恳求。
得到一个令人心满意足的吻后,斯克内尔把一封未拆封的信递给莱德,这封信的地址很清楚写着这里,但收件人写着莱德的名字。
“是怀尔德的信。”莱德十分肯定,在斯克内尔的面前拆开信封。
的确是怀尔德的信,年轻人的表情变得凝重,慢慢坐进他的沙发里。
斯克内尔则从厨房端来煮好的热柠檬红茶,等着莱德把信读完。
“致莱德菲尔普斯,奥利维亚的小儿子。
很遗憾你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们,我和她自童年便认识,然而我却未能参加她的葬礼……
二十年前,菲尔普斯夫人在关注儿童保障的时候了解到一个专门安置未婚孕妇的看护所,她发现那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所以关闭那里并妥善安置了那些女孩,除了布恩小姐。
梅芙布恩,据她称自己来自威尔士,但已无家可归,而且她完全不知道那个规定:孩子生下来后就会被送走,送到一个天主教人家。
那个女孩怀着孕,过于天真,过于年轻。奥利维亚开始亲自照顾女孩,安排她住在东海岸边上的一个修道院疗养,她们在一起过了几个月。直到十月的时候奥利维亚带着她找到我。
事实上奥利维亚有权力让女孩留下孩子自己抚养,但是那是一个未成年的连生知识都少得可怜的女孩,在那个年代她没办法带着孩子谋生,最好的结果是被监管部门找一处好人家收养孩子,但我们都见过更差的结局。
我想她爱那个女孩,不管是出于哪种爱,那个女孩得到的是一个错误,而她则负责纠正错误,她会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出身,也会给梅芙一个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