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那日,他来过我的房间,这是他随身的玉佩。也许……他本来是打算救我的,没想到我那日并未食用他准备的饭菜,而是将饭菜拿回房间,没有动筷。”
祁余沉默着听完,接过柳叶舒递上的玉佩,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如此说来,这生辰宴更是要办了。”
柳叶舒眼皮一跳:“ 将军,杨庆若是刺客,必定不会想尽办法阻碍生辰宴。上次刺杀未遂,对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生辰宴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将军伤势未好,还请三思。”
祁余听着她的话,却不置可否,依旧沉默不语。他眼眸微垂,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柳叶舒看着祁余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越发忐忑,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沉默片刻后,柳叶舒鼓足了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将军,这刺客……会不会是匈奴的人?”
祁余笑了笑:“倒不像,”说罢,对柳叶舒吩咐道,“这次生辰宴,办得越大越好,千户也请来,就当冲喜了。”
祁余不像个喜好铺张浪费的人,故意这么做必定有其深意,柳叶舒不再阻拦,道:“筹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菜单和食材均已备好,宴会的座次安排也已经初步完成,只待将军过目……”
祁余听得心不在焉:“这些你安排就好。”言毕,便站起身,转身准备换衣。
将军这是要去军营,柳叶舒心道。看他解下宽袖长袍,换上了另一身日常的便服,她立刻反应过来,将军应是去军营议事而非练兵。考虑到祁余尚未身体尚未痊愈不适合骑马,她吩咐仆役立刻备马车。
出门前,祁余回头:“中午不回府,不必做饭。”
柳叶舒闻言微微颔首,应道:“是,将军。”
目送祁余走远后,她才回去。
*
将军不在,柳叶舒正好抽空回家一趟。
东市的医馆名为“仁心堂”,推开雕花木门,迎面而来浓郁的草药香气。医馆内光线柔和,几位病患正坐在朱漆长凳上等候。墙上挂着几幅医理图谱,角落里的药柜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药罐。
“请问,赵管家在哪个房间?”柳叶舒向正在配药的小厮询问。
小厮抬头道:“在后院第二间客房。”
柳叶舒点头致谢,穿过内堂,来到后院。院中一棵老槐树下放着几张竹椅,想必是供病患休息用的。她轻轻叩响第二间房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赵管家略显虚弱的声音。
柳叶舒推门而入,只见赵管家正靠在床头,面色略显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见是柳叶舒,赵管家就急切地撑起身子:“柳姑娘,庆哥儿怎么了?”
柳叶舒本想按照祁余安排,说杨庆已经葬身火海,但又怕赵管家听了受刺激,便道:“还在将军府。”
赵管家闻言,长叹一口气,目光变得深远:“那傻孩子,虽说脾气像个犟驴,但心眼不坏。他爹去世给他的刺激不小,但我从小看他长大,绝不是会故意害人的。”
柳叶舒转移话题:“您今日身体如何了?”
赵管家苦笑着指了指被厚厚包裹的腿:“砸到腿了,郎中说估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他顿了顿,又问道,“我不在,府上可还好?”
柳叶舒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将自己暂代管家的事娓娓道来,又顺带将宴会新增客人的情况详细说明。赵管家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见赵管家只是点头,柳叶舒道:“您好好养病,将军也在等您回府。”
一句话让赵管家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你安排的已基本妥帖,”赵管家赞许地说,随后眉头微皱,“只是有点要注意,纪都尉与程千户不合,座位上不要排在一起。“随后又叮嘱了几个需要注意的细节。
柳叶舒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将这些重要信息一一记在心里。待赵管家说完,她恭敬地道谢:“多谢赵管家指点,您不在,我尽力妥善安排。”
赵管家欣慰地笑道:“你做得很好,我放心了。”
柳叶舒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叮嘱赵管家好好休养。迈出房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见赵管家靠在床头,眼睛闭着,相比来时已经自在了很多。
踏入村口,夏末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蝉鸣已逝,却不见宁静。常见的大妈们一反常态,没有在村头的聚集地,反倒是孙婶家传来阵阵喧哗。循声而去,只见一群村妇围在孙婶家门口,个个伸长脖子,眼中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你说不嫁就不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都已经收了!”孙婶尖锐的声音穿透木门。
屋内传来孙婶女儿带着哭腔的反抗:“我不嫁!你让我嫁,就是逼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