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见状更加来劲,搓着手道:“你这机械若是能大规模使用,整个村子的耕作都能轻松不少。这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叶舒一眼。
柳叶舒察觉到他眼中的算计,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弟弟身前:“李管事过誉了。这机械还不成熟,待改进完善后,再做计较不迟。”
李管事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明显,他压低声音道:“柳姑娘,要推广这样的新物件儿,没有人脉和银钱可是难办。若是你们愿意,我倒是可以出银子买下来,替你们运作。这可是大功德一件啊!”
“多谢李管事好意。”柳叶舒不卑不亢,声音温和却透着坚定,“只是家父上了战场,等他回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李管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挤出一丝笑容:“既然柳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不过这事儿,您可要好生考虑,机会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脚步声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沉重,仿佛在无声地威胁。
柳叶舒望着李管事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春日的暖阳虽照在身上,她却感到一丝寒意。
*
入夜,堂屋里一盏油灯静静燃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柳叶舒和王寡妇围坐在小炭盆旁,商议着春季饭铺的生意。炭盆上煮着一壶茶,水汽氤氲,茶香在室内流淌。
“柳姑娘,”王寡妇搓了搓因寒气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轻叩着桌沿,“算算日子,再过几日胡商们就该来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帮胡商可都是大胃口,牛羊肉得备足了。我听人介绍有个靠谱的肉商,近几日去问问。”
柳叶舒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包,打开来,顿时飘出一股独特的香气。“这是我调配的新香料,加了蜂蜜调和,应该更合胡商的口味。这次我想把肉类的腌制方法也改改......”
话未说完,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鸡鸣,随即是小玉儿欢快的笑声。柳叶舒转头望去,恰见小玉儿正捧着一只小鸡崽,月光下,孩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专注。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她掌心扑腾着,发出几声娇嫩的叫声,惹得小玉儿笑得更欢了。
“当心些,别被鸡崽啄了。”柳叶舒柔声提醒。
小玉儿乖巧地将小鸡放下,却又紧跟在后面。她蹑手蹑脚地跟随着蹦跳的小鸡,不时用小手轻轻挥动,既想阻止它跑远,又不敢真的去碰,认真的样子惹得王寡妇直笑。
“这孩子倒是在你这儿自在,瞧她那乐呵劲儿。”王寡妇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慈爱。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镇上新来了个胡商,听说在丝绸香料上很有门路…….”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隐约的喧哗。柳叶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那些脚步声都朝着村东头去了。
“王姐,外面好像出事了。”她快速起身,将炭盆边晒着的外衣披上,“我去看看。”
门口恰好遇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半大小子跑过。
“别走,”柳叶舒喊住他,“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了!”张小旺头也不回地喊道。
“是谁?”柳叶舒追问。
“不是咱们村的!”声音已经飘远。
柳叶舒裹紧了外衣,快步追了上去。夜风凛冽,吹得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喧哗。
夜幕低垂,寒风掠过河面,卷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青溪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岸边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月色下反射着莹白的光。柳叶舒赶到时,岸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人群中传出阵阵惊呼。
“姐!是王大爷!“柳叶翎不知何时赶到,声音里带着焦急,“我去找绳子!”
“等等!”柳叶舒一把拉住弟弟,“绳子太细,王伯抓不住。快找根长竹竿来!”
柳叶翎立刻会意,飞快地朝竹林跑去。很快,他就和几个村民扛着一根粗壮的竹竿赶了回来,脸上和手上都沾满了泥土,显然是费了不少力气
。
“翎儿,你去那边,”柳叶舒一边接过竹竿,一边快速指挥,“大家分散站好,竹竿要稳!”她自己则来到最靠近水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竹竿伸向王老汉。
“王伯,抓住竹竿!”她扯着嗓子喊道,生怕王老汉已经失去意识。寒风中,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却依然清晰。
王老汉混沌的意识似乎被这声音唤醒,他挣扎着伸出手,但动作迟缓,好几次都抓空了。柳叶舒见状,索性脱下外衣,跪在冰凉的泥地上,将竹竿又往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