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舒细看后,从中挑出一味草药。
“首领大哥, 这是川乌, 看起来与附子相似, 普通人难以分辨,但用途大有不同。若是误用了这味药材,不仅治不好病,反而可能引发中毒, 导致身体虚弱, 甚至危及性命。”
“杨兄弟,”山匪头子转头看向一旁的杨庆,声音中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你觉得如何?”
杨庆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的目光在柳叶舒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咱们这位柳姑娘医术不凡,知道得很多啊。”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既然她说这些药材不对,不如就让她亲自去寻找合适的药材。毕竟,夫人的病可耽搁不得。”
柳叶舒心中冷笑,杨庆这是在试探她。但此时此刻,她反而要顺着他的意思来。她低头整理着篮中的草药,平静地说道:“确实不能耽搁,郭夫人的病情已经很重了。”
山匪头子的目光在柳叶舒身上停留。她低垂着头,纤细的脖颈如同白玉,青丝如瀑,几缕发丝从耳边垂落,衬得那张清丽的小脸愈发白皙动人。她抿着唇,倔强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掩着眼中的情绪。
她的身段纤瘦,却不显弱不禁风。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家风范,比山里那些粗鄙的村姑不知强了多少。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清脆悦耳,不像郭氏总是病恹恹的。
山匪头子看得入神,心中暗忖:杨庆这次倒是给他寻了个好人物。郭氏成日咳嗽,他早就厌了。若是能将这位柳姑娘留下来,倒也不亏。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郭夫人伏在床榻上,肩膀不住地耸动,声音沙哑而痛苦。那咳声中夹杂着微弱的呻吟,听得人心中发紧。屋内的空气顿时凝滞了几分,连袅袅的檀香都似乎停滞在了半空。
“那就继续找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但记住,别想耍什么花样。”
次日清晨,山间雾气未散。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连绵的山峦,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宛如水墨画中的意境。山风徐来,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一些低垂的云雾,露出下方深浅不一的沟壑。
柳叶舒跟着几名山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脚下的石阶早已被岁月磨得光滑,边缘处杂草丛生,藤蔓肆意攀爬。她的手中提着一个粗编的竹篮,篮中零星几片采来的草药,随着脚步轻轻摇晃。
山匪头子虽然答应让她采药,但显然不会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前方的山路蜿蜒向上,时而隐没在茂密的树丛中,时而贴着陡峭的悬崖盘旋。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晨雾在其中沉浮,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回荡在幽深的山谷之中。
柳叶舒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的植被茂盛,松柏挺立,杂木横生,灌木丛密布其间。阳光透过树冠间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露水在叶片上闪烁,晶莹剔透,却衬得这山路愈发危险。
几名山匪一前一后地跟着她,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穿着厚实的山地靴,脚步稳健,显然对这山路极为熟悉。时不时有细碎的石子从他们脚下滚落,发出轻微的声响,消失在崖边的灌木丛中。
当地人称这片区域为"迷魂谷",说是一入此谷,便容易迷失方向。此时的雾气似乎印证了这个说法,它们在山间流动,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让人难辨东西。但柳叶舒心中清楚,这些雾气反而成了她的屏障,掩护她留下记号的动作。
“这里的草药倒是不少。”柳叶舒蹲下身,假装在认真辨别脚边的草药。她趁着拨弄草叶的空档,悄悄将一片特殊形状的树叶插在土里——这是她在军营时学到的记号,若有人循着这些标记,必能找到她的位置。
跟在后面的山匪突然靠近,柳叶舒心头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顺手拔起一株草药,装作在仔细查看。那山匪扫了一眼,又退了回去。柳叶舒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装作专注寻找药材的样子。
她弯腰拾起一株草药,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悄悄在一棵老树的树皮上划下一道几不可见的痕迹。这些记号如同一条隐形的线,指引着出路,只要有人能够看懂。
山间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阳光愈发明媚。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峰渐渐清晰,勾勒出一道起伏的天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