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舒看着眼前的杨庆,嘴角微微一勾,神色不改:“头领?”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轻蔑和讥讽,“你若是头领,上次抓我时怎会一个人来?又怎会失手?这次行动顺利,怕是将军府里还有你的人……”
杨庆眯了眯眼睛,似是被她戳中了某个软肋,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缓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
“救命之恩?”柳叶舒嗤笑,“你是说纵火之后又假意相救?”
杨庆朝柳叶舒眨眨眼睛:“说来火势最先蔓延的,不该是柳姑娘房里?如今柳姑娘毫发无伤,难道不该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
柳叶舒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打断道:“你想用我来要挟祁将军?恐怕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不过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厨娘。”
杨庆缓缓走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对祁余,远比一个普通厨娘重要得多,不是吗?”他眼神下移,看着柳叶舒白皙的脖颈,笑容顿时变得阴狠。
“若非如此,你可得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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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余大步走入将军府,肩上披着一件狼皮披风,寒风的痕迹依旧未曾散去,披风的边角还挂着几片未融的雪花,随着步伐簌簌抖落。
杨管家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替他解下披风,双手稳稳托起后搭在手臂上。祁余的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越来越大的雪,天色早已昏暗,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整个院子。四周寂静,唯有风声夹杂着轻微的雪花飘落声。
祁余眉头微微一蹙,低声问道:“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杨管家垂首恭敬回答,又笑道,“或许是新弓用着趁手,一时忘了时辰。”
祁余闻言,却隐隐觉得不对劲,柳叶舒一向谨慎,何况今日雪势渐大,这般天气她绝不会贪恋猎趣。
一名侍从匆匆跑来,神色焦急,跪在地上禀报:“将军,柳姑娘……不见了!”
不等他发问,另一名侍从便紧跟着奔入,神色慌张:“将军,府门口发现了一封信件。”
祁余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站直身躯,快步走到桌前,接过信件,指尖微微发紧,将封口撕开。杨管家站在一旁屏息等待,只觉得空气凝固了。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然而字字如刀。
“交出布防舆图,则柳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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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刀疤男带着柳叶舒,来到到山寨另一间木屋中。屋内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几张破旧的木凳,墙上挂着几件粗布衣物,角落里生着一个火盆,火光微弱,无法驱散寒气。屋外有几个山匪走动,偶尔能听到远处的马嘶声。
不多时,门被推开,一股冷风涌入。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穿着粗糙的兽皮大衣,脸上刻满了风霜。虽然外表粗犷,眉目间透着狠厉之气,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深藏不露的焦虑。
“柳姑娘,”他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医术精湛。我妻子郭氏病重,还请你出手相救。”
“我只是略通一些皮毛,”柳叶舒轻声道,“若首领信得过,先带我看看郭氏的病情,兴许能有所裨益。”
山匪首领点点头,虽然表情依旧冷硬,但眉头稍稍舒展。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人带路。两名山匪立刻在前方领路,柳叶舒跟着他们,穿过寨子的几条小道,来到一处稍显安静的木屋前。
走进木屋,屋内的环境比她之前住的简陋木屋好上一些。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角落里摆放着几缸药材,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美妇人。她的身形瘦弱,面色憔悴,显然被病魔折磨已久。
柳叶舒走近床边,之前在军营中跟随杜衡学习的医术,把脉并非难事。郭氏的气血虚弱,脉象紊乱,虽然表面看似是劳累过度,体虚积寒,但柳叶舒心中隐隐觉得这并不是全部。她抬手轻轻放在郭氏的腕上,眉头微皱,心中逐渐有了判断。
“她的病根不算复杂,但不仅仅是气血虚弱的问题。”柳叶舒抬头望向山匪首领,语气平静,但语调中带着几分审慎,“劳累过度、积寒伤身,只是表象。根本的原因,怕是有心结未解。如果能静心调理,配合些安神的药物,再加以休养,或许能逐渐好转。”
山匪首领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眉头略微舒展,但随即很快敛去。他压低声音,语气沉重:“那就麻烦你了,柳姑娘。”随即转头望向床上的妻子,言语中隐隐带着关切:“你听到了吗?好好听柳姑娘的调理,安心养病,病情会慢慢好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