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京城给你带回来的衣服,天冷了,你穿这些暖和些。”祁余淡淡说道,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脸上。
杨管家上前,将衣服依次展开。最上层的是水青色的长袄,泛着柔和的光泽,应是用上好的苏绣丝绸制成,袖口和领边绣着细腻的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另一件是玫瑰紫色的对襟襦裙,面料轻盈如雾,层次分明,裙摆处点缀着几朵绣着金线的牡丹,华贵而不失典雅。还有一件是淡黄色的披风,用软软的羊绒织就,看起来温暖舒适,边缘镶嵌着一圈细细的狐狸毛,在寒冷的冬日里想必能提供极佳的保暖效果。
柳叶舒看着那些衣裳,轻声道:“将军费心了,小女子不敢当……”
“收下吧,”祁余打断她的话,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这在京中不过一些普通衣物,没什么特别的。再说,快要过年了,你也该换换新衣。”
柳叶舒知道祁余的性格,一旦他说出口的事便不会再更改,便不再推辞,对祁余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祁余摆了摆手,眼神在柳叶舒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淡然道:“好了,既然脱籍的事已了,你也不必再为此忧心。从今日起,你的日子会轻松许多。”
雪花在窗外飘落,给整个将军府披上了一层纯白的纱衣。柳叶舒捧着新衣与文书,缓步往住处走去,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与踏实。
冬日的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在柳家简陋的屋内投下一片温暖的光影。柳叶舒踏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木炭香和父母身上淡淡的棉絮气息。柳父柳母正坐在桌旁,柳母的眉头微皱,在昏黄的光线下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柳父刚砍柴回来,正在给自己倒水。柳小弟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块木头,神情专注地雕刻着什么,木屑散落一地。
“爹,娘,翎儿,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们。”柳叶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开口。
柳父柳母同时抬起头,见她神色不似寻常,柳母便赶紧问道:“舒儿,什么事这么急?”
柳叶舒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脱籍文书,双手颤抖着递了过去。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娘,将军帮我销了奴籍,从此我是良民了!”
屋内瞬间陷入了寂静。柳父柳母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柳母颤抖着手接过文书,眼睛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生怕是在做梦。“舒儿,这……这是真的?”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柳叶舒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真的,脱籍文书在这儿,再过几天,官府那边也会正式登记。”
柳父沉默了片刻,眼角微微湿润。他重重地点头,声音哽咽:“好,好啊!真是太好了”!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柳叶舒的手,快要将柳叶舒捏痛了。
柳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感叹:“这日子终于有盼头了!”她紧紧抱住柳叶舒,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辛酸和委屈都在这个拥抱中化解。
柳弟柳叶翎一直静静地听着,等看到母亲落泪,他也有些动情,然而他很快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道:“姐,现在你脱籍了,接下来咱们家其他人的脱籍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将来有我翎儿在,这些事都是小意思!”
柳父听了,不禁笑着摇头,佯装严肃道:“小子,你嘴上说得倒是轻松,这事哪有那么简单?”话虽如此,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欣慰。
他这才转向柳叶舒,眼神中带着担忧:“舒儿,你是怎么脱了这奴籍的?你可是答应了将军什么条件?”
柳父最近也听说了县令为新纳妾室脱籍的传言,心里始终有些隐忧,生怕女儿为了脱籍做出了不该有的牺牲。柳母听了这话,神色也露出了几分担忧。
柳叶舒轻轻笑了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地讲了一遍。
“爹,娘,你们放心,祁将军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脱籍,并没有答应什么不该答应的。”
听到女儿的解释,柳父柳母这才放下心来,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宽慰的笑容。
柳叶翎忽然神秘兮兮地拉住了姐姐的手:“姐,你跟我来,咱们隔壁屋里有好东西给你看。”
柳叶舒有些好奇,跟着弟弟走进了隔壁的杂物间,只见房间角落里放着几块木头和铁片,旁边还摆着一张简陋的设计图。柳叶翎兴奋地指着桌上的木质机械模型,对柳叶舒说道:“姐,你看,我做了个农用机械的模型,虽然只是个雏形,但已经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