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屋,顿觉气氛压抑。
谢家不想让人看笑话,纷纷收敛气焰。
洛亦瞻目光专注停在晏知愉身上,顿了会儿,转眸上前先和长辈打招呼,“阿姨,前些天听我妈说您来广州……”
谢母客气地笑笑,表情却僵硬得很勉强。
“好好说。”谢宴洲缓缓起身。
两手分别拍一下霍蓝生和洛亦瞻的肩膀,让他们作证他和小兔子认识至今的过往。
母亲的想法都在他预判之内,只是没想到,李姨居然把晏知愉拉入他生父的事故中。
他稳了稳气息,拉起女孩的手,牵她到一旁静待,自己则转身走出病房。
晏知愉恋恋不舍离开座位,转过头,却发现谢宴洲离开了。
回想他那张阴郁的脸,一看就心情不好,她有点担心,急匆匆走出病房,远远瞧见他疾步朝电梯迈进。
她快步追上去,可惜赶不上电梯,好在看到停留楼层,下一趟电梯来时,她就跟着上去天台。
医院天台是小花园布置,淡青色遮阳棚罩在顶方,隔绝阳光。
晏知愉绕过花坛,视线越紫色风信子花丛,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谢宴洲。
男人垂首望向地面,白玉雕似的长指夹了根细条雪茄。
认识这些日子,今天才发现他抽烟,薄透白烟弥散,显得他颓唐。
不知为何,晏知愉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他应是高山雪,不该染上淤尘。
她止住脚步,待他指间的烟燃尽,才缓缓走近,站在他身侧。
葵黄色裙摆磨蹭西装裤腿,谢宴洲掀起眼皮,对视上一双担忧的薄茶浅瞳。
他沉声问,“怎么上来了?”
“我……我担心你。”晏知愉垂眸对视,笨拙地轻抚他肩膀,“你要是太难过的话,我可以给你个抱抱。”
“不用。”谢宴洲低下头,停顿数秒,继而道歉,“对不起,我妈和李姨过分了。”
“没事,我会找她们要名誉损害赔偿和精神损失费。”她鬼精地算得一清二楚。
谢宴洲轻摇首,被她惹笑,“财迷。”
晏知愉也不否认,挨着他坐下。
两腿伸直,黑白配色的玛丽珍鞋左右摇摆,“你不懂,钱抵万能。”
她目光放远,回想谢母对儿子的深谋远虑,再对比秦有薇对自己的控制欲。
一个想着儿子的幸福,一个想着如何长脸。
出逃至今,家人从未找过她,还断了她的卡,半点都没想过她的活路。
想到这,她嘴角勾勒出嘲讽浅笑。
有人爱真好,即便有分歧,那也是爱。
还是钱好,至少是真实的后盾。
两人无声坐了将近半小时,日头缓缓上升,温度渐高。
谢宴洲缓和心绪,抬眸看女孩的脚丫停止摇摆,侧头望去,她白润的脸上游移栾树花影,目光却空洞幽远。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晏知愉撇开负面思绪,回头时唇角漾出一抹温柔,“谢先生,要不母债子还。”
见她不说,谢宴洲也不勉强,打起配合,“出院后开个数。”
天台的温度不适合再逗留,他们返身回病房。
拉开房门时,里面的景象焕然一新。
晏知愉瞅着谢母和李姨满脸愧色,看来证人把她俩说通了。
舒葵两姐妹也过来了,切了一盘水果放在桌面。
她拿起莲雾放到嘴里,转头交代助理准备出院。
谢母见满屋年轻人,真相也明了,她作为长辈不好停留,远远看小雀儿一眼。
她踌躇半会,拉着儿子出去外面谈话。
洛亦瞻见晏知愉单人坐在床沿边玩手机,他凑到她跟前,“还记得我吗?”
晏知愉手指微顿,抬头看,不认识,她摇摇头回应。
洛亦瞻急得坐到她身旁,探出头对着她,“你送过我番薯和手套,我们在韩国见过一面。”
晏知愉微微蹙眉,在脑里扣挖很久,不确定地询问,“红薯过敏的弟弟?”
这回轮到洛亦瞻皱眉,“是哥哥,我比宴洲还大几个月呢!”
想起谢母提到她和宴洲关系不一般,他琢磨会,直入主题,“你和宴洲在一起?”
“你问哪种在一起?如果是阿姨误会的那种,那没有。”晏知愉分得仔细。
洛亦瞻很满意这个答案,另一方面,他突然发觉妹妹很难驾驭,之前还以为她是乖巧型。
如今看她有点拽,还些许高冷,更对味了,他顺着话问下去,“那你们还有哪种在一起?”
“吃饭,养狗狗。”晏知愉直感对方话多,都打扰到她玩手机了。
霍蓝生从阳台外接电话回来,就睇见洛亦瞻跃跃欲试找话题,晏知愉有一搭没一搭敷衍,他顿时警铃响起,怀疑前者要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