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内,谢宴洲面对提问,唇线微微抿直。
不待他作出回应,旁边的控场助手就抢先回绝无理提问:“对于未知全貌便捕风捉影的媒体,我们不予回应。”
狗仔找不到花边新闻,不甘心回怼:“晏知愉之前那么多黑料,每次都极限反转, 可见贵公司资源偏斜, 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公平企业,你们这样做对得起群众吗?”
语落, 全场哔然。
首席位置上的男人眼睫压低,无机质的眼风寒厉扫过提问者,慢慢点开话筒。
“晏知愉工作室早前在网络恳求同校老同学出面作证, 无人回应;另外, 正因有你们这群煽风点火的媒体, 乱编新闻博人眼球又误导群众, 社会才会浮躁不安, 请问贵社又有何颜面代表群体?”
提问的两位记者秒速哑口无言,在场其余同行也均坐远点保持距离。
战火扑灭,谢宴洲续上话:“晏知愉从业以来积极联系多方帮助寻找走失儿童,后来还下乡助农,演技上获得国内外一致好评, 桩桩件件,有迹可循,她是一名优秀的演员,对于今也,对于我,都很重要。”
晏知愉隔着屏幕听得两颊滚热,十指攥紧裤面,很担心他暴露了。
好在,记者们都理解为董事长对员工的欣赏。
从暴力视频看到儿子表态,谢母情绪高低起伏,心脏揪得发疼。
没想到宴洲说的证据残酷到这个地步,她转身轻抱小宝安抚,希望没有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再体检一次?”她气得嘴唇颤抖,无法想象那些畜牲怎么下得了手?
“都这么久了,”晏知愉看着谢母微红的眼眶,生硬地憋回自己的眼泪,唇角漾笑:“姨姨别担心,真的没事。”
“小宝,你。”谢母还没完整说完,手机就猝然响起,屏幕显示晏云徊来电。
她看了眼对面,点击接通。
晏知愉瞄到继父的名字,缓缓收回情绪,安静听他们对话。
只见谢母蹙眉“嗯”了几声,又瞬间眼眸放大,让舒思报了联系邮箱。
两人谈好,谢母将手机往前移,“小宝要和你爸说话吗?”
晏知愉迟疑数秒,接过手机:“爹地。”
“愉愉。”晏云徊欣喜得尾调上扬:“愉愉放心,爸爸和妈妈录了澄清视频,正和你们公司对接,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你发展了。”
晏知愉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急问,反倒念起朝思暮想:“妈妈和妹妹恢复得怎样?”
“你妹妹五斤了!你妈妈在重学如何正确与孩子相处,其实她挺想你,经常到你房间干坐,一呆就是一下午。”
晏云徊点到为止,不敢把话说太满。
“行。”她的心像泡在柠檬汁里,酸涩又泛苦。
那天晚上,整个团队和谢家母子都在为她奔走东西。
多年来堆积的人生疑难杂症如多米诺骨牌,被谢宴洲轻轻一推,全部倒塌坠地。
教育部门根据举报名单翻卷调查当年的校方领导和老师,直接或间接参与霸凌的人也得到报应,他们所在的用人单位都收到投诉信。
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改嘴硬,纷纷到她微博账号下求原谅。
晏知愉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一人坐在客厅里,任由思绪彷徨,拉扯。
她不想原谅他们,她希望他们一辈子受道德谴责,可她是公众人物,必须大度。
“咚,咚,咚”
靠墙的立钟弹出一只小夜莺,机械小鸟张嘴歌唱晚间十点,她混杂的思绪顷刻被打断。
这么晚了,不知道谢宴洲下班没?
她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从昨晚到现在他没发一句话。
不知为何,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不管了,她回屋换套运动服,私聊李安夷问男人的去向。
【谢董还在顶楼加班,您有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用,你们吃饭了吗?】
不出一会儿,晏知愉下楼出门,让保镖送她到今也,顺路订购多人份夜宵。
浅秋时节,京市CBD中央,基本不加班的今也集团今夜却破例灯火通明。
下车后,晏知愉坐了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她委托随行保镖将夜宵送往每个加班员工手里,自己则敲响董事长办公室房门。
“进。”
淡漠冷感的回声应时响起,她推门而进,关门。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掀起眼帘,顿时神情微滞,浑身肃容谨慎瞬间卸了下来,“怎么来了?”
他停下工作,绕出座位迎上去。
晏知愉情绪闷闷,冲上去,搂住男人的紧腰,“我想你了!”
“想了打电话就行,何必出门一趟。”
男人眼里藏不住宠溺,半弯腰,两手分开她的腿窝,一把将人抱起来,转身走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