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貌若无意地说道。
“二位姑娘可曾听说过宝妆司?”
宝妆司?
梅文华和樊若俱摇了摇头。
她俩只是对凡间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但是这么具体的部门她们一无所知。
老板娘微微睁大了双眼,有些惊讶,仿佛身而为人,很不应该不知道这宝妆司。
“看来两位姑娘老家离得的确有些远。”
梅文华疯狂点头,撒谎真难啊。
老板娘轻轻一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竟不知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樊若看不得她卖关子:“还请您明言。”
老板娘苦笑一声,就着茶水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本是碧玉县人,十年前被宝妆司的人相中,带到了京城之中。”
梅文华忽然觉得,这个宝妆司可能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她还以为是什么采购化妆品的部门,现在听老板娘这么一说,她好像有点明白这是干什么的了。
但是她们和老板娘也不太熟,老板娘就这么推心置腹地说话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思绪神游八万里,但老板娘下面说的话却是让眼前一亮。
“后来才知道,那宝妆司的鹊桥使是替皇帝采选宫妃的人。”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梅文华心中有了计较,她正愁着怎么混进皇宫里去呢。
回想起十年前的事情,老板娘眼中的笑意逐渐被落寞掩盖。
“为顾全家人性命,我随着其余十名女子一道入了京城。”
她是不愿意入宫的,但这话却是没必要同两个顾客言明。
“后来呢?”
樊若听入了迷,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老板娘的手轻抚起脸颊上的疤痕。
入城前一日,我摔倒在地,不甚被地上的沙石划破脸,被逐。”
“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家呢?”
梅文华问道。
老板娘苦笑一声,捏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
“我回去过,只是乡里人说我追名逐利,爱慕虚荣……”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人言可畏,家乡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便是梅文华这个自诩看过许多事的人也唏嘘不已。
老板娘收敛起了脸上的落寞之色,含笑道:“让二位姑娘见笑了,也是听两位姑娘说话,勾起了我的回忆。这鹊桥使常在京城与周围采选女子……”
老板娘顿了一顿,复说道:“二位姑娘容貌虽盛,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樊若听着她话里有话,正想开口询问,却被梅文华扯了一把袖子。
她面露疑惑之色,但见梅文华神情有异,便乖乖闭上了嘴。
“不知老板娘怎么称呼?”梅文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才开口问道。
“我姓袁,你叫我袁娘子即可。”
袁娘子长睫轻点:“我见二位姑娘情谊深厚,不免想起从前一同入京的同乡,光阴流转,各自离散,此生怕是再难相见,心中难免伤怀。”
说完,她轻轻擦去了脸上的几滴眼泪。复又说道:“我同二位姑娘一见如故,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梅文华不着痕迹地回绝道:“多谢袁娘子好意,烦请袁老板替我姊妹二人做一套京城中时兴的衣裳。”
袁娘子轻叹一口气道:“罢了,人各有志。”
梅文华但笑不语。
付完定金已是明月初升,快到了宵禁的时候。
梅文华和樊若拉着手从裁缝店出来,伸了个懒腰。
樊若终于有机会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方才为何不让我问?”
梅文华揽着她的肩膀,眼中划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她矛盾得很。又想让我们入宫,又不想让我们入宫。”
“啊?”
听了梅文华的分析,樊若更加迷惑了。
“我们先住下,弄点吃的,边吃边说。”
梅文华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一家旅店的旗招,说道。
地上不过一日,修仙界已经过了一年。
无情剑宗主峰,掌门樊思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白多站在他身后,被掌门晃得头晕眼花。
“掌门师兄,你是不是太担心小侄女了?有小华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他见樊思眉头紧锁,出声宽慰。
“我也不是担心她有事,我是在想为什么如今变成了地上一日,天上一年。”
这不还是担心到度日如年么?白多腹诽道。
“唉,也不知道小五她们在御花剑派过得怎么样了。”
掌门又愁起了另一件事。
“掌门师兄,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去找一找百毒看病。”
白多提起爱徒,满眼都是骄傲:“她最近在精神科上颇有造诣,你可能需要一点缓解焦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