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种完还是有点可惜的:“要是多来几株,种成一排,开的时候就很壮观了。”
在边上帮着种的周劲没说话,心里已经把哥儿的想法记住了。
等第二天周劲去山里割青叶,付东缘留在家中照顾鸡鸭鹅时,周劲就给他挖了一整箩筐的迎春花回来,都是带土的,枝丫也没损坏,种一阵儿,就能开花。
付东缘见了,欣喜不已,都拿去长坡边上种下。
从这棵植物往后,常常有人给付东缘家送花送小草。有的还是这样,放到门口就跑了,不留姓不留名。
有的当面送,田里碰着了,山里碰着了,回村时碰着了,乃至是他们先一步到家,有心的人还会特意跑一趟送他们家里。
有是付东缘会劝:“这花开着好看,您拿回去家里种着不就能时常赏到了。”
听见这话的人总是挥挥手说:“唉,我种不活的,你种得活,你种。”
付东缘总在盛情难却下接受。
后来他家的花越来越多,小院越填越满,恢复了洪水以前的生机与盎然,就是这样,村民们给他送植物的举动还未停下,在山里碰着了稀奇的,漂亮的,总会挖回来问他要不要。
兴许明年这时候,在众乡亲的合力之下,他这小院会变成浓阴覆地、千枝竞秀的绝美花园。
再加上他有意识在院子里、在旁边的小青石山上种的那些果树,都长成后,称它们为“小花果山”也不为过。
*
惊蛰一到,忙碌的种瓜一事又要提上日程。村里人晓得种西瓜能卖大钱后,也想来学种植的方法。
付东缘教的,但只教哥儿,放话出去,今年谁家要想种西瓜,二月初一那日,派个家中的哥儿来学就是,不管大的小的,成亲的没成亲的,都行。
只要来了,他就教。
河源村的人里最不看重的就是家里的哥儿,不管是自家婆娘生的,还是儿子娶亲娶来的,通通看不上。
其实只是优劣势不同而已,不能说谁不如谁。河源村的男人能干,力气大,是干活的好手,可叫他们做细活,多数就做不了了。河源村的女人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可一到做饭上,不是沾就是拌,勉强能吃而已。哥儿呢,心细手巧,耐心多,适合干这些要落到细微处的活。
大家各有擅长,各有分工,相互尊重,不好么?
付东缘这要求一出,哥儿反倒成了各个农户家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谁都知道种西瓜赚钱啊!
今年种上了,夏日收了拿去卖,就能存下一部分的银两,再省吃俭用一年,明年说不准、说不准就能把瓦房建起来了!别说教哥儿了,就是教三岁的小儿,也得让他们去啊!
由此,付东缘的哥儿培训班正式成立了。
也与河坪村的王管事协商过了,若他们村种出来的西瓜数量足够多,成规模了,他会为他们找一个当地的水果商人,将他们的瓜统一采购走,分销到其他府县去。
如此,也算有保障了,更增添了河源村村民种瓜的信心。
那阵子,河源村能叫得上姓名的哥儿都在付东缘家中,认真学习嫁接西瓜的论知识。
听说回去以后,家里的婆母也不让他们干重活,就叫他们反复温习这些知识,记牢了。
说要买种子,马上去买,说要打嫁接刀,马上上河湾村孙铁匠那,打个和缘哥儿一模一样的来,吃喝上也自由了许多,待遇与从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教授哥儿知识的那段时间,付东缘家院子口子那还形成了一道风景,就是各家从地里回来的男人都要在付东缘家的长坡上,三三两两站着,等自家夫郎下学。
有自发的,像大牛、春明几个,早早地就来等,手里还拎着吃的。也有被家里的爹娘撵出来,说务必要伺候好夫郎的。
瓜种好了,可比添了孙子还高兴啊。
本来他们家孙子也够多的了。
要是添了哥儿,过几年也能来学!
无奈的是家中没有哥儿的,去别人家借都借不来一个。现在让儿子娶亲,最先考虑的也是夫郎。
回去要是像这些学过的夫郎打听,嫁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会说的,早就约定好了。
被打压欺凌了半辈子,现在拥有了可以平等对话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他们必须牢牢地掌握这门技艺,往后再传给自己家的小哥儿。再也没有人会让他们把生下来的哥儿送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是哥儿的身份责骂他了。
付东缘不仅教这些哥儿弄嫁接搞种植,还教他们做买卖。生产了就要销售,这是配套的,而且不需要谁来代劳,哥儿自己完全可以就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