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光忍着并没有用。
晏昭清缓缓低头,暗暗记下,她不愿去什么破烂窝,她想习学,她想当个有用的人。
一侧,李嬷嬷和桂兰两个人忙活不停,毕竟刚回院子,事情又杂又多。
李嬷嬷为姑娘净完手,才帮晏昭清取下帷帽,解开披风。
似是有些欣慰,“万幸姑娘身上盖着披风。”
“咦?”李嬷嬷一阵手忙脚乱,“姑娘,下次绑系带可不能绑死结,不好解。”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日俊朗少年为自己系披风的画面。
想来他是因城外太冷,怕她着凉,所以才系得那般紧,晏昭清忽然觉得自己脸有些烫。
望着眼前黛青色的披风,明媚少女的脸上漾起一弯浅笑。
她羞着脸,伸出手,“嬷嬷,将披风给我吧。”
“姑娘,披风沾了雨,尾摆染了泥,脏着呢,要洗。”
晏昭清垂目,眨眨眼点了点头,“嬷嬷不碍事的,我不嫌它脏。”
她似是不舍,探出手落在披风上,悠悠摸了摸,心底喃喃念着:扇寻叙。
李嬷嬷纳闷,姑娘这是怎么了?光盯着脏披风瞧干什么,也不能瞧出花来呀。
正巧这时,桂兰提着木桶过来,“姑娘,院里灰尘重,今天都没时间洒扫,你先回里屋坐。”
收回视线,晏昭清走进屋,坐在床前窗边。
不一会儿,桂兰风风火火地跑进屋,“瞧瞧我这记性,姑娘,这还有包华糕阁的点心。”
“点心?”晏昭清接过,有些茫然,拆开绑着糖糕的粗线。
打开,里面有一封信。
展开,信纸上寥寥几笔:
“姑娘摔倒时,手心不小心划的伤口可要记得涂药。”
伤口,有吗?晏昭清狐疑的展开了自己双手,注视着,右手掌心当真有一道浅痕,仅仅是破皮擦伤的程度。
窗前女子指尖轻点信纸,绕着掌心的动作温柔不已。
自她头顶刷过一片字幕:
【这么大点伤也是难为扇寻叙能看见。】
【不准哄骗我家孩子!】
【她现在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小命都要不保,烦死了。】
【扇寻叙,你能不能先把我崽盘活再惦记啊?】
晏昭清专心于手上伤痕,并未瞧见字幕们的争吵。
桂兰在小院走过,看见自家姑娘坐在离屋内隔扇门较近的窗前,呆呆的,光盯着自个手心瞧。
她蹑手蹑脚靠近自家姑娘,追着看了看,纤纤素手,红润指尖,除了刚刚处理好的伤口什么东西都没有?
“姑娘,姑娘?”
“啊……怎么了。”晏昭清回神。
桂兰小声地问,“姑娘,瞧什么呢?这般出神。”
晏昭清掩下包着糖糕的纸,慌张说着,“没什么……”
“咳咳……”话说快了,喉咙也不知为何痒了起来,惹得她咳嗽好几声。
桂兰一怔,抓紧往屋外跑,“嬷嬷,姑娘咳嗽了!”
“哎哟,我的主儿,这次出城可是吃亏了,我就起锅烧水,给姑娘泡壶姜茶。”
李嬷嬷招招手,让桂兰过来。
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桂兰,现在太阳落了,城中的酒家店铺大约是都关了门。”
李嬷嬷不放心,再添上几句话,“现下是苏嬷嬷管着那儿,你且仔细些。”
“宁可不要,也不低三下四求那些人,给你便接着,不给便算了,到底是有理有节些,莫丢姑娘的脸。”
“嬷嬷我晓得!宁缺毋滥,不委曲求全,”桂兰接过银子,不满意的瘪嘴,“但先紧着姑娘嘛!”
“我随她刁难,大不了我挨上顿打。”
“就是我不嫌弃那狗仗人势的家伙,搁以往姑娘屋里少了柴,少了吃食,那家伙是恨不得一天来走上三四回,在姑娘面前混眼熟,讨喜气,如今……”桂兰气不过,“如今眼见姑娘在府中落了势,她这见风使舵的东西,踩着咱们,处处苛待,好讨西边厢房那小姐欢心。”
“啧,”李嬷嬷用力拍了下桂兰,皱着眉,“瞧瞧你这说出嘴的话,要吓死谁?”
”让府内其他家奴听见,当以为咱姑娘妒人,恨得牙痒痒。”
搬出晏昭清,桂兰立马熄火,脑袋低的不行,她小声嘟囔,“让旁人听去了也不碍事,反正咱府里的家仆都直言姑娘好欺负。”
“我瞧,咱姑娘若是有些脾气才好呢!”桂兰笑嘻嘻。
李嬷嬷正立着耳朵仔细听,当即抬手,作势要打,“好呀你,没规矩,还敢说咱姑娘不是了。”
“嬷嬷,我是心疼咱姑娘,凭什么遭这些白眼,受无缘无故的委屈。”桂兰吐了吐舌头,跑的很快,“我这就去取东西。”
李嬷嬷笑着喊,“早些回!”
屋内,晏昭清听着那些话也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