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里?”
“嘘!”
“不许说话!”阮如衣警告他,要他安静。
过了很久,久到高词之靠在阮如衣身边睡了一觉,又醒来。
“好啦,到了!”阮如衣叫醒了他。
“你回家吧!”
高词之看着那道熟悉的交界线,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回家了。
是真的,不是梦。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走呀!”阮如衣推他,“要不是你太瘦了,我早把你带过来了,幸好你现在不挑食了。”
他可以回家了,她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高词之不明白,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为什么?”
他想问阮如衣为什么不恨他,他们燕端的女子,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说女子身上不能留疤吗?
“啊?”阮如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眉眼弯弯,“已经好了。”
她说,“我可不是故意多留你那么久的,是脖子上的伤没好,嬷嬷不让我走动。”
“要不然你早就能走了。”
阮如衣笑着,似乎是有些窃喜,“怎么?你突然间发现自己很笨这件事情了?”
“哎哟,照顾你可太费劲了,也不知道你们番邦人是怎么长大的,什么东西都不爱吃,整天木着一张脸,笑都不会笑,要不是你偶尔说一两句话,我都当你是个哑巴了。”
“奇了怪,你干站着做什么?”阮如衣不解,“你不走吗?”
忽而她一脸惊恐,“你不会是其他郡县的燕端人吧?”
又是一阵琢磨,“不会呀,你制香那么厉害,能不是番邦人?”
在她的推测声中高词之看向她,惜字如金的他开口了,他说,“名字。”
“阮如衣!”
“弦弦生奕,如维甸泾,倬其依依,我母亲希望我当一位懂诗词的贤者,”对上高词之迷茫的眼神,阮如衣笑他,“琴你知道吗?”
“琴弦声响,波波折折的韵律,是我的名字!”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高……词……”他讲不出来,因为他还没有学到恩布两个字对应的燕端人词汇的读音。
他的名字是高词恩布,在番邦语中的意思是好闻的香草。
“高词……”阮如衣跟上他的口型,“哦!高词之!”
“我记住了,高词之。”
“喂,什么人!”那时燕端同番邦的战况已经开始愈演愈烈了,双方交汇处慢慢有驻兵把守。
“糟糕,高词之你快跑!不然被他们抓住,你就回不去家了。”
阮如衣焦急的催促他,高词之躲进了灌木丛了,他奋力地向家的地方跑。
身后响起的是她清脆的嗓音,“救命!我迷路了。”
直到踏进番邦地界,高词之终于久违的笑了,鼻腔里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哭的突如其来。
高词恩布跪在地上,亲吻他的故土家乡,他回家了。
他阿妈,族人为他诵经,高撒碎布,施水焚香,为他庆贺。
等高词之和阮如衣再次见面时,是在谈判桌上。
燕端和番邦双方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站于他们两侧身边的是各自的族人。
面对面相望的他们,是敌人。
第95章 停战协议,深深梦境 彼时的高词恩……
彼时的高词恩布是他们番邦首领麾下最能干的徽手, 他高家现在有整个番邦最尊贵的族徽,仅次于首领哈木一脉。
他已经成为为一个沉稳冷峻的男人,他是整个番邦最会制香的奇才, 更是能讲出一口流利燕端话的番邦译者。
没有人知晓高词恩布曾身为燕端奴婢的事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腰侧的奴婢烙印, 幼时经历不过是一段短暂的灰暗波折。
曾远泊流浪在他乡的香草,早在他
踏回故土的那一刻开始偏离的轨迹便开始慢慢消失。
对高词恩布来说这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高词之!”
当谈判结束,犹如鬼使神差一般, 高词恩布走到了燕端和番邦交汇的那条道路上, 早已物是人非,那儿已经立起来诸多木栏,只当是一场噩梦。
就在他想离去时,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 当他转身阮如衣向他跑来时,高词恩布就知道他完了。
他好像喜欢上了高山的鹰。
那是离他们番邦人最远的鸟雀,瞧见雄鹰是番邦预言中要发生危险的事情,是会被摧毁的征兆。
他们相爱了, 无关战火, 无关利益, 仅仅是两颗炙热跳动的心。
“你, 可不可以永远陪我身边。”
阮如衣一怔,而后摸了摸他的头,“可以呀,只要等你们首领和温将军签下停战协议!”
很快他们便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她笑他, “当然,我也可以等我们制香大师制作出那天底下最厉害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