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他还想把钱给江离落。
“不用，这是搭头来的嘛，本来这秤砣也值这个价。”江离落从兜里把秤砣拿出来在手心对他笑着示意。
再说，她也有私心，虽然如今还没想明白，却本能的不想收这份钱。
曲连声看着她，手指攥紧。
月牙板也称鸳鸯板，孤掌难鸣，成双成对才能
演奏出绝美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会来朝州？”
江离落沉思，抬头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一定要自己给个答案。
半晌，嘴角勾起弧度，带着自信的笑容：“很快，去朝州一定联系你。”
曲连声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容灿烂的挥挥手里的鸳鸯板，“说话算话，到朝州我请你吃饭，听相声快书。”
“好，一言为定。”江离落用力点头。
曲连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到看不见江离落的身影。
眼中这才浮起失落的遗憾。
……
江离落这边倒是抽离的挺快，暂时想不明白的情绪就不想了，很快便沉浸在寻宝的乐趣中。
“摊主，这个东西怎么卖？”
江离落从摊位上捡起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子是做成坠子的，连着一条黑红发暗的绳子。
玻璃有些灰突突的，上面沾满了千年污垢，泥土锈迹遍布。
仔细辨认，才能从污渍缝隙中看到里面似乎装着些红色碎石。
摊主看了一眼，随口道：“一千。”
江离落眉头微微皱起，“就是个破玻璃瓶子而已，一百吧，可以我就要了。”
瓶子实在太小了，要不是还连着条绳子，放在摊位上都容易被人顺走。
摊主想了想，竟然对它没有印象。
不过既然出现在他的摊上，就是颗石头子也得给他几百才能拿走。
习惯性道：“一百太少了，五百吧。”
江离落摇头，“一百五。”
两人十块十块的调价，最后江离落使出杀手锏。
“240元，不行我就走了。”作势要把东西放下，起身准备走。
“喂！别走啊，就这个价吧，算我开个张。”
江离落嘴角偷偷勾起，把小瓶子攥在掌心，转账走人。
摊主见她脚步飞快的样子，心头跳了一下，疑惑的自言自语：“走得这么快，难道走宝了？”
这些摊主，摆货的时候筛不出来好东西，事后不被人说透，也很难想明白。
最后只能摇摇头，趁着没人，再把摊子上的东西拿起来细看一遍。
另一头江离落走远之后，忍不住把东西拿出来对着天空细看，这瓶子两头都用金属托包起来了，看似密封实则是可以拧开的。
果然在绳子那边发现了螺纹。
底托一打开，只见一抹带着流光的红顺着开口倾泻而下。
江离落连忙合拢掌心包住那一小撮碎石颗粒。
“真的是辰砂……”江离落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将那些鲜红色的颗粒吹跑。
辰砂，其实就是朱砂原石。
自从千年前移民之后很多材料都缺失了，其中就包括矿石类的颜料，岩彩画直接就失传了。
其实国画用色的顶级颜料也是天然成分制成的，虽然也有化工料可以替代，但是就算保存的再好也不如天然颜料。
所以在设色的国画鉴定上就有一个公认的标准——
不考虑其他的条件，只看颜色的情况下，只要是非常鲜亮的，除非是近代的新仿，否则九成九是飞跃纪时期的文物。
会不会有意外呢？
有！
但是只有极少数情况是移民后的作品。
当年除了李光耀，还有些人也带了些颜料，数量稀少，珍惜的用了几十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些文物都是大师级的作品，包括陈珂、李秋实，和她的学生李珍妮等少数几位。
江离落如今也不像之前一样时刻被GLD在屁股后面追，紧迫感让她睁开眼就想着搞钱。
她现在也有些时间可以满足自我需求了，比如一些个人爱好。
因为家学渊源，她对书画钻研的非常深，不仅是仿古书画，就算是自己创作也很有心得。
只要一想到如今那些化工颜料几十年后就会颜色暗淡，她就提不起兴致来动笔。
所以此时看到这一小瓶辰砂，江离落唯一的想法不是放在店里能卖多少钱，而是回去就给它磨了做成颜料。
好好的画它几笔。
想到这她都有些等不了了，马上就想回去开工。
可是……江离落重新把矿石颗粒倒回去，上下摇晃两下，脸上难掩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