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忍痛啊,不客气的说如今盈宝斋的陈列在她的脑中一点点丰满,每一件古董入手,她都下意识的为其选好了位置。
但是奈何囊中羞涩,也只好割爱了。
……
“这是……您确定是这件?”拍卖会的鉴宝员轻声确认。
江离落点头,“没错,就是这件。”
低头轻抚瓷塑的发丝,江离落不舍的情绪溢于言表。
“这是飞跃纪薄胎彩塑陶瓷像,刘成银大师的《芭蕾舞者》,可以上拍吗?”
这件东西都不能叫古董了,应该叫文物。
这可是飞跃纪天花板级别的艺术品,以德化白瓷为基础,在传统工艺上进一步发展出的薄胎彩瓷。
不客气的说这是划时代的新工艺。
整个飞跃纪国内会的人不到十位。
刘成银大师是第二代陶瓷薄胎彩塑的传承人,师承首创这门工艺的邱楚明。
这件《芭蕾舞者》中的舞者身着经典的TUTU舞裙,踮脚站立,双手向上伸展,那种柔美的灵动感,让人看了就忍不住露出惊叹的表情。
但是,很遗憾,这是一件残品。
芭蕾舞者的裙摆白中透粉,薄如蝉翼,层层叠叠的造型让人很难相信这是瓷不是纱。
TUTU裙摆从腰间向四周撑开,每一个褶皱的曲线流畅流畅度都让人惊叹。
可惜这样“远看是纱,近看是瓷”的绝顶工艺,也没能逃脱大灾变的动荡。
后裙摆直接破损了三分之一。
断面还能看到每一层堆叠的痕迹,让人惊叹工艺的登峰造极。
断茬光滑,不剌手,恐怕和它成品的时间都差不了几年。
鉴宝员连忙点头,“能!这个当然可以上拍,您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江离落微微用力,将瓷塑推向前方,见对方速度飞快动作轻盈的把东西拉过去,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
好笑的情绪,冲淡了心中的不舍。
“没有特殊要求,就是普通拍卖,起拍价怎么定?”
鉴宝员拿着放大镜仔细看这尊瓷塑,小心翼翼的翻过来,在舞者脚尖连接的圆形底盘上找到了两枚铭章,一枚是“德化”,另一枚是“李成银印”。
确认大师铭章
之后鉴宝员表情更激动了。
“不好意思,我要叫人来看一下。”
江离落点头,她也有些好奇,这件残品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起拍价。
自古以来只要是到代的古董瓷器,就很少有完美无缺的,哪天遇到个一点残都没有的还会让人怀疑真假呢。
但是残也看是什么样的。
冲线只要没有明显的污垢,会掉价一些,但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小的嗑边也是如此,还会成为有历史感的证明。
但是破损成这样,那就不行了,别看破损的只是裙摆的一部分,只怕掉价一半都多。
在江离落的预估中,成交价应该能有300-500万之间。
没过一会,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发丝全白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鉴宝员立刻站起身,“周老师,劳烦您了。”
江离落扭头一看,瞳孔微微扩张,像是凳子上有针一样弹了起来。
周捷微微颔首,在鉴宝员的让位中落座。
语气谦和的道:“姑娘请坐,这件拍品你对起拍价有什么想法吗?”
江离落小心翼翼的搭着半边凳子坐下,双手交叠在膝上,腰背挺直:“全听周老师的。”
“呵呵,”周捷笑着看她,“小姑娘不用紧张,你认识我?”
江离落点点头,“我是东洲大学的学生,曾经旁听过您的课。”
“原来如此,抱歉,我不认识你。”
江离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她道歉,面上忍不住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由不得她不重视,眼前这位周女士可是大有名气。
在整个东洲,瓷器鉴定和修复这一块,她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而且据她所知,原主的大哥姜城,就是这位的博士生。
原主本来是没有资格上她的公开课的,还是姜城得知自己这个遗落的妹妹学的是文物修复,就想办法弄到了周捷老师的公开课名额。
要知道这可是姜媛之前求了他好几次,都没松口的珍贵的公开课名额。
不光是原主上了四节课之后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就是江离落自己,在熟悉原主的记忆时,也经常把她上课的经历翻出来回顾了一遍又一遍。
其中很多修复和鉴定瓷器的手法都是基于千年后的科技基础,在她深入浅出的讲述下在江离落眼前缓缓铺开。
每次回忆都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