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扰人的噪音、枯燥无味的景象都已远去,坐在曾经做梦都不敢做的静谧幽美的环境里,反而令人开始有些怀念那个朴旧、吵吵嚷嚷的地方。
周沨鸢看王星洄慢悠悠荡椅子,不知不觉,有些想睡。
在满地黄金融化般的夕阳光辉里,沉沉睡去。
不用思考,不用战斗,不用复仇,只愿求得永远的安宁。
安宁……
“大风筝!”一睁眼,王星洄握着他的手,担忧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我?”周沨鸢下意识地按了下额头:“我怎么了吗?”
“你很不对劲。”王星洄神色严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气味让我感觉很不对劲,好像要出事。”
“气味……哎,我差点忘记打抑制剂了,没影响到你吧?”
周沨鸢赶紧起身去找抑制剂,拆开包装就给自己打抑制剂,
“没有。”抑制剂起效速度真的惊人,仅仅是没说话的一小会功夫,周沨鸢身上那股令人极其不安的气味已经淡下去不少。不过王星洄不太喜欢这样,要是周沨鸢遇到什么特别的危险,他都没法从信息素气味判断出发生什么了。
“大风筝,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说什么呢。”周沨鸢扔了抑制剂包装。
“我好的很。”
“不好。”王星洄很笃定。
“你看到我对猫尸体动手,你就吐了。我觉得放在以前,你顶多会不看这个。你明明杀过人,一直对虚拟世界的情节不当真,为什么会对一个体验式的游戏有那么大的反应?”
“从我不戴信息素过滤器起,我一直能闻到你身上有股很怪的味道,不属于你的味道。”
王星洄揉揉脸,沉思半天,寻找最适合形容自己感受的那个词:“大风筝,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周沨鸢面不改色地说谎。
“想多了,要是真有那种脏东西,我有能力解决的。”
王星洄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会,低下头不说话了。
周沨鸢定了定神,回到厨房照看正在煮的汤,假装很忙的搅拌,偷偷将杜维桢的名片贴上通讯卡片,给杜维桢发消息:有时间来聊聊?
万象司为了让他们出来,不知道暗地里耗了多少代价,他们会不会知道他这种情况的根源?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杜维桢就回复了:“当然可以,先生,什么时间方便。”
周沨鸢打算吃完饭后哄王星洄去午睡,等他睡着了再和杜维桢聊。没成想光是在哄睡这事上就出了问题,王星洄根本不想睡,抱着自己笔记本吭哧吭哧要干活,精力充沛。
没办法,周沨鸢只能和杜维桢约别的地方会面,最好是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定好会面地点,周沨鸢对王星洄说:“我要出去一会。”
“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了,你忙你的事。”
先是哄午睡,午睡不成又要什么由都不讲地出门。王星洄只能自降智商:“好吧,你要早点回来哦。”
“嗯。”
周沨鸢一出门,王星洄就放飞了自己的无人机,飞在高空中远远地跟踪,看着周沨鸢出醴泉居的大门,沿着大路一直走,半道拐上一条位于密林中的小路,那鬼鬼祟祟的阵势,活似间谍接头。
进入密林,无人机就只能切红外模式看周沨鸢的身影了。王星洄操纵无人机飞得低了些,开启节能模式,安静地靠近。
密林中有一座小八角亭,清风飒爽,有桌有椅,正是见面的好地方。杜维祯还准备了一壶清茶,热气幽幽地飘起。
“坐吧,不知周先生有没有试过茶的口味,来尝一尝如何?”
周沨鸢坐下来,拿起茶杯——好他妈烫!
若不是杜维祯神色如常,从里到外没一点坑人的阴暗波动,周沨鸢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烫死他:“喝茶要喝这么烫的水?”
“周先生有所不知,茶是要滚水才能激发出鲜叶的香气,饮茶时小口慢品,才能有心品出个中滋味。”
周沨鸢皱了会眉,终究还是放下了茶杯,先说正事:“我在诊所锤死一个蜥蜴人后,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你被污染了。”杜维祯一点没卖关子。
“就像伪人侵占活人未能成功,幸存者也会受到污染一样,你被蜥蜴人污染了。”
周沨鸢心一沉:“蜥蜴人的污染要怎么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设局对你进行污染的人,肯定是光明会的长老或祭司。”
“现在上哪才能找到这帮人?”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他们想方设法污染你,必然是想在一个关键时刻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最近虚拟世界技术的交流大会就要开了,你可以在会上碰碰运气,相信星洄也会喜欢这桩盛会的。”